陰陽散仙攜著崔鐵山渺然絕塵而去,寒梟與空見和尚驅散蜈蚣穀和鬼母峰的一幹門人弟子,也乘著熹微的晨光返回空禪寺。空禪寺內晨鍾敲響,困守在大殿裏的僧人們出來做早課,三五成群,一片祥和。三路大敵已去,多日來的不安漸消。
沈輕裘和孟冷煙夫婦也一改多日冷峻,上午時分,攜著女兒沈翠瑛到寺外閑走。西域無極大喇嘛那裏毫無動靜,楊柳岸也按兵不動。這天早晨居然還來了進香的客人。沈輕裘遙遙看見一乘四人抬的小轎向空禪寺趕來,轎後緊隨著一個瘦高的男子。漸漸那群人走近,沈輕裘瞧得清楚,轎後相隨的男子居然長著兩條白眉。
就在那乘小轎即將接近寺門的時候,天際驀然現出四個喇嘛,如旋風,似沉雲,裹挾著朔風疾飛而至。小轎之後緊隨著的正是霹靂神錘英白眉,英白眉聽到風聲欺近,身形一晃,回過身去,手中的練子錘迎風甩出,隔開了那四個喇嘛和小轎,沉聲問道:“你們是哪裏的出家人?為何要驚擾郡主?”那四個喇嘛收住身形,嘻嘻哈哈地站定,為首的一個粗粗壯壯的喇嘛道:“咱們是西域無極大喇嘛的弟子,方才巡視之時,瞧見了你們郡主,奉師尊之命,想把你們郡主請到師尊那裏,給師尊解解悶。”英白眉聞言心中生惱,冷聲道:“出家之人,竟然如此荒唐,豈不是有辱佛門?速速退去,閉門思過,否則在下便替佛祖收了你們這些孽障。”
沈輕裘三人也聽清了四個喇嘛的來意,不禁義憤填膺,疾行來到近前,護住了小轎。沈輕裘道:“出家人本是六根清淨,潛心修持,你們卻違逆佛旨,狂悖妄為,端的是豈有此理。”那四個喇嘛瞧著三人,為首的喇嘛一雙眼睛盯著孟冷煙和沈翠瑛母女,不懷好意地道:“轎子裏的郡主留給師尊,這兩個美嬌娘且讓咱們享用一番。”孟冷煙聽這喇嘛出言無狀,怒不可遏,厲聲斥道:“好一個不修正道的惡番僧,居然敢如此無禮,且把舌頭留下。”說罷,出手就是三把飛刀,迅疾如電,激射向那個喇嘛。
那個喇嘛見這三把飛刀來勢甚猛,麵上雖是輕佻,心中卻不敢大意,錯步翻身,沉雲一般飛起,避開了三把飛刀。雖然避開了飛刀,身形方一落地,那一邊沈翠瑛嬌叱一聲,捧著雁翎刀分心便刺,這個喇嘛暴喝一聲,出手如風,硬生生用手掌去奪雁翎刀。沈輕裘一見他掌法詭異驚人,而且氣力極大,恐女兒有閃失,飄身而來,一隻手向這個喇嘛的前心拍去。這個喇嘛撤出奪刀的手掌,去迎沈輕裘的手,隻聽得蓬的一聲,兩隻手掌抵在一處,那個喇嘛叫了一聲:“好大的氣力。”身子又翻了出去,足有兩丈開外,堪堪站立起身形,瞪著沈輕裘,道:“你的武功很好,不過卻不是咱們師尊的對手。為保一條性命,還是早早逃命去吧,不要在這裏逞能,斷送了性命。”
英白眉也見到了沈輕裘的武功甚是高絕,微微頷首,道:“這位兄台,好俊的功夫。在下百鬼穀的英白眉,還未請教兄台的高姓大名。”沈輕裘收回手掌,頷首道:“在下中原沈輕裘。”英白眉哦了一聲,道:“早就聽聞過沈大俠的聲名,今日幸會了。”二人通名報姓之後,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並肩立於小轎前,各握兵器,注視著這四個喇嘛。孟冷煙母女也各執兵器護在小轎的左右。
凝嫣郡主悄悄拉開轎簾,瞧了瞧眾人,一張凝雪的臉上隱約著驚懼之色。孟冷煙恰好看到了她拉開轎簾,柔聲道:“姑娘不必擔心,這幾個番僧奈何不得咱們。”凝嫣郡主輕輕點了點頭,道:“多謝你們了。”
那四個喇嘛見這邊人多勢眾,而且那個玄衣男子沈輕裘武功隻在他們之上絕不在他們之下,心中就有了驚恐,踟躕著,不敢向前。英白眉已猜出他們的心思,縱聲道:“你們不是咱們的對手,還不滾回去,難道還想要在身上留下幾個透明窟窿才肯收手?”那為首的喇嘛心中暗忖,倘若如此灰頭土臉地回去,少不得要被師尊打死,回去是死,和這些人一鬥也是死,為今之計,死在這裏總比死在師尊手下好一些。牙一咬,心一橫,嗚哩哇啦和三個師弟叫嚷幾句,四人便大步向前,欲與英白眉和沈輕裘殊死一戰。
英白眉雖聽不懂他們的話,卻看明白了他們的殊死一戰的意思,當下將手中練子錘抖起,一道勁風驟起,徑向為首的喇嘛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