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炬眼識奸(1 / 1)

神機散人神色不變,瞧著寒梟,道:“閣下拿出蒙麵人的衣衫上布條,莫非要嫁禍於人麼?老夫在慕王神宮行走了將近三十年,主人自然曉得老夫是何等樣人。”寒梟也瞧著他,道:“在下平生最是憎恨巧言令色裝瘋賣傻的人,前輩乃是一代高人,焉能如此不堪?”

慕容天驕徐徐走近神機散人,深沉的眼睛裏凝出兩道寒光,慢吞吞地道:“散人追隨本尊者確是已有三十年,本尊者一向對散人非薄,散人倒也是優哉遊哉,仿佛是樂於聽命於慕王神宮。不過,本尊者卻一直猜不透散人的心思,想來本尊者也是個眼拙的凡夫俗子。”說話間,已然出手,眾人卻絲毫沒有瞧出他何時出手又是如何出手,他的人一隻手扣住了神機散人的咽喉,冷然道:“散人自稱蒙麵人作祟時,你在雲海中閑走,不過散人似是不記得了,雲海中風露深重,尤其是地麵上水濕重重,而散人的鞋子上居然水濕很淺,似乎隻是在那裏不過是片刻之間而已,渾然不似寒梟方才手中布條的水濕那麼重。”

北維天暗中對主人和寒梟都是如此心如皎月感佩不已,忖道:“主人也寒兄弟也許真個有莫大的淵源。”簡神醫在一邊觀瞧了很久,此時悠然道:“神機散人,尊者對你可謂敬重有加,甚是不薄,你為何要欺瞞尊者?”慕容天驕冷笑一聲,神情冷厲如同千秋雪山,道:“他哪裏是欺瞞本尊者,而是勾結霍滄海,欲圖謀作亂。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尊者倒要問問,神機散人,你為何要背叛本尊者?”

神機散人雖然被慕容天驕手掌扼住咽喉,卻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麵上毫無懼色,倒也是英雄了得,冷然道:“慕容天驕,你以為對老夫不薄,其實不過把老夫當做了豢養的豕犬。況且,老夫追隨於你,本意乃是此間的寶藏,哪裏是真的因為仰慕你的雄才大略,甘心為奴。老夫在這裏三十年,卻毫無機會探得寶藏何在,眼見行將就木,不可再等,是以隻能鋌而走險了。”

慕容天驕仰麵狂笑起來,道:“原來你追隨本尊者乃是為了此間的寶藏,你背叛本尊者也是為著此間的寶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由此看來,此言不虛。”北維天驟聞慕容天驕的狂笑乍起,便知道他已經動了怒心,勢必要開殺戒,急忙上前,道:“主人,且留他一條活口,由老夫拷問,那蒙麵人是誰,是否還有其他同夥。”

狂笑之聲戛然而絕,慕容天驕斂去臉上的怒色,眯目注視著神機散人,道:“本尊者瞧得出,你已經決意赴死,不過本尊者不殺你,也不許他人殺你。三十年的賓主一場,你縱然負了本尊者,本尊者卻不想負你。”輕輕收回手掌,臉麵上突現一抹惋惜和淒涼。

北維天怒出一手,去扣神機散人的手臂,神機散人情知難以縱逸,而且已抱定必死之心,慘然一笑,道:“慕容天驕,你雖然不想負了老夫,老夫卻不想承你的情,也不願事敗受辱,就此別過,從此兩清。”說話間,嚼舌自戕,嘴角溢出了烏黑的血水,身形緩緩倒下。北維天一見,頓足長歎,卻是無計可施。

寒梟目睹此情此景,也是幽幽一歎,走了過來,俯身啟開神機散人的牙齒,隻見他腮上有一個咬碎的蠟丸,還有餘毒殘留,寒梟叫了一聲“寒鴂”,在小築之外的寒鴂應聲進來,寒梟叫她將頭上的發釵取下,自己則用那隻發釵將餘毒挑了出來,問道:“簡神醫,前輩可識得此毒?”簡神醫從他手中去過發釵,仔細瞧了瞧,道:“此毒乃是滇邊的鎖喉劇毒,名叫做一線生死。這種毒藥,中原極為少見,神機散人收藏這種毒藥,莫非曾經去過滇邊?”

慕容天驕道:“他三十年未離開過藏慕峰,哪裏會從滇邊取來這種毒藥。本尊者倒是想到,有一個人曾經出過藏慕峰,到滇邊辦過事情。想來是那人給神機散人夾帶私藏帶回來了這種毒藥。”

寒梟眼神微動,卻沒有說話,靜候著慕容天驕的下文。慕容天驕向外喊了一聲:“金甲武士,且將行雲仙使叫來,本尊者有話要問她。”寒梟搖了搖頭,道:“此時,恐怕那行雲仙使已經不能再向尊者回話了。”慕容天驕何等睿智,頷首道:“你且隨金甲武士去行雲仙使那裏瞧瞧,即便她已經不能回話,本尊者也可以想見,你還是能夠查出些什麼。”

寒梟道:“如此也好,就請尊者靜候,容在下留意勘查有無蛛絲馬跡。”招手叫上寒鴂,便離開了憐香小築,隨著兩個金甲武士走進了重重雲靄之中。行行複行行間,便已到了一棟雕龍畫鳳鉤心鬥角的小樓。一個金甲武士高聲道:“主人有請行雲仙使。”連喊了三聲,卻喊出了禦日仙使。

禦日仙使一身紅衣,英姿颯爽,雖是女孩子卻又凜凜然的英果之氣,麵對寒梟和金甲武士,從容道:“行雲姐姐方才已經出了仙使瓊樓。”寒梟聞言心頭一凜,叫兩個金甲武士四下尋找,自己卻翩然掠上了小樓,禦日仙使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撒野?”寒梟不便與之糾纏,叫寒鴂和她理論,自己撲進了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