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深謀遠慮(1 / 1)

寒鴂湊過來,問道:“大哥如何知道行雲仙使是因為想出去,才會背叛神宮?”寒梟抖開手帕,曼聲道:“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這手帕上原是有人寫下了這樣的詞句,經水一泡,字跡不清,但是細細觀瞧,還是能夠看出這兩句詞的幾個字,而且,在下可以斷定,在手帕上寫下這兩句詞的人,絕不是行雲仙使。因為這字跡清健瀟灑,與行雲仙使的清秀纖美決然不同。若在下所猜不錯,寫下這兩句詞的人乃是行雲仙使在外間遇到的情郎,是以行雲仙使珍若性命,藏於懷中。”

禦日仙使細細思量,道:“寒義士所言,甚是有理。行雲姐姐幾次外出辦事回來時,都會鬱鬱不樂,癡癡發呆,仿佛有什麼牽腸掛肚的事情縈繞於懷。”問月仙使猶在默默垂淚,此時喃喃道:“行雲姐姐背叛神宮的事情,我終是不信。”寒梟發出一聲唏噓,道:“在下相信行雲仙使必然是被人蒙蔽,為人利用,才會做出背叛神宮的事情。”

幾個人搭著行雲仙使的屍體,一路疾行,回到了憐香小築,向慕容天驕稟明了事情的原委,奇的是寒梟並未將那幅畫的事情講出來,也未把那幅畫給眾人觀看。慕容天驕也未細問,便教北維天去找霍滄海約戰,自己則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憐香小築回寢宮休息。

石藏龍眼見神機散人背叛神宮嚼舌自戕,一時之間心中惴惴不安,見寒梟也要離開憐香小築,想到了將功抵過之策,便勉強擠出一絲淺笑,道:“寒義士和你的兩位朋友,便由在下安置歇息之處吧。”寧橫江因見寒梟機變過人,心中極為激賞,道:“老夫對寒兄弟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便陪著寒兄弟在神宮裏耍耍。”寒梟一笑,道:“在下正想向寧老前輩討教,如此甚好。”石藏龍見寒梟對自己的殷勤無動於衷,心中好不是滋味,陪著笑道:“寒義士有寧二哥相陪,自然再好不過。卻不知寧二哥打算請寒義士到神宮何處安歇?”

薛梅心接住了話頭,道:“聽雨軒甚是清靜,寧二哥不妨引著寒郎到那裏去。這兩個小妹妹,便由我領到仙使瓊樓小住幾天。”眾人散去,隻有簡神醫目光深邃如淵地留在了憐香小築。

聽雨軒就在神宮的東北方向,臨著鬱鬱蒼蒼的樹木,一道飛瀑在聽雨軒之後閑掛,細細切切的聲音自在如夢,綿密如愁,好一似輕雨飛揚。寒梟與寧橫江到了聽雨軒,寧橫江便吩咐聽雨軒裏的侍女備下好酒,這二人劃拳行令,開懷暢飲,倒是痛快得羨煞旁人。詹子雲循聲趕來,雖然酒量不豐,卻也湊起了熱鬧。

三個人真個是大有不醉不罷休的豪情意興,竟然將聽雨軒裏的好酒喝了個一幹二淨,涓滴不留,驚得侍女們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寒梟似已沉沉醉去,口齒不清,步履踉蹌,來到了房間,和衣而臥,頃刻間便呼呼大睡,進入夢國。寧橫江詹子雲也渾然不顧儀容,橫躺豎臥在地,鼾聲如雷。

當神宮之外已是黃昏之時,神宮裏也換下了恒日,懸起了一輪素月。北維天踏著月色來到了聽雨軒,卻見寧橫江和詹子雲猶自酒醉未醒,而寒梟卻不知去向。

寒梟此時已來到了慕容天驕的寢宮,寢宮裏甚是儉樸,一派鄉野之氣。慕容天驕坐在床榻上,寒梟立於床榻前,瞧著一臉深沉之色的慕容天驕。慕容天驕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方才北護法已然向本尊者回稟,霍滄海答允三日後與你三戰論輸贏。”寒梟道:“在下與霍滄海之戰,決戰之日,必是慕王神宮激變之時。在下猜度,神宮裏的圖謀不軌者此時正在謀劃趁火打劫渾水摸魚之策。”

慕容天驕臉上溢出難以猜度的微笑,道:“無妨事,本尊者豈會被宵小鼠輩所趁?隻不過,心中大有不忍之意,畢竟幾十年的賓主,委實讓本尊者難以痛下殺手。”寒梟道:“霍滄海一計不成,必生二計。他的第一計,乃是用在下誘使尊者運功療傷而內力耗盡,尊者應是想到,這一計中有一個關乎成敗的玄機,那就是有一個能夠就在下所受重創予以診斷和精通療治之法的人。這個人,自然就是簡神醫。”

慕容天驕臉色依舊深沉如水,道:“你懷疑簡神醫也是內奸?”寒梟從懷裏取出那幅畫,展開指著畫中的花,徐徐道:“這畫中的花,乃是滇邊的奇花,名叫逍遙墨菊,這花劇毒,正是熬煉生死一線的主味之藥。在下猜想,那生死一線,並非取自滇邊,而是行雲仙使從滇邊取回來了這逍遙墨菊,有人依方在神宮裏熬練出來。神宮裏,能夠熬煉毒藥的人,除了簡神醫,還會有誰?”

慕容天驕問道:“你可有明證?”寒梟道:“在下還未取得明證,不過,在下以為這一兩日,就會有分曉了。”慕容天驕又問道:“依你之見,霍滄海的第二計又是什麼?”寒梟悠悠道:“盜在下蒼虛仙劍,以防比劍之時落敗,與此同時,和神宮裏的內奸謀劃三戰論輸贏之日,禍起蕭牆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