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驕雖然看似一個風流放曠的人,隱身藏慕峰上卻尋來了眾多的侍女,但是無可否認得是他也擔得起一時豪傑的尊榮。不過在寒梟與霍滄海三戰論輸贏這件事情上,他渾然有些順其自然,仿佛全無駕控之術。在他與寒梟從藏寶石窟中出來後,他並沒有召見任何人,同時也把寒梟打發回了聽雨軒,教寒梟參悟秋水神刀刀法。
慕王神宮裏什麼人是內奸,又有何風雲待變,他幾乎不再問津,似乎打算聽之任之,自己則躲在寢宮裏逍遙快活。
寒梟回到了聽雨軒,才從寧橫江詹子雲的口中得知北維天和薛梅心已然被杜好陵發落到百煉神獄裏閉關思過。寒梟出乎寧橫江二人意料之外的並沒有細細追問,隻是一聽了之,也沒有想辦法去搭救北維天和薛梅心的意思。寧橫江見他如此,心中不禁有些發寒,怏怏不快起來,便懶的再與寒梟流連交遊,引著詹子雲到百煉神獄外嚴密提防有什麼人危害北維天和薛梅心。
寒梟倒也落得一個寧謐安閑,潛心演練秋水刀法。慕容天驕卻也是個很絕的人,似乎害怕寒梟一個人過於寂寞,竟遣禦日仙使和問月仙使二人前來聽雨軒照料寒梟,兩個仙使正是雙十華年,與寒梟日夜相對,心中不免漸興微瀾。隻是寒梟裝作不知,雖然偶爾說些話,卻都是顯出漫不經心的樣子。
眼見著明日便是三戰論輸贏之日,是夜,寒梟在聽雨軒內趺坐,兩個仙使在他對麵守著,卻聽得聽雨軒外風聲細切,幽幽猶若姑娘家的竊竊私語。不知何時,兩個仙使有些睡意朦朧,驀地聽聞聽雨軒外有人緩緩行來,便都睜開雙眼,禦日仙使緊步走出聽雨軒,隻見杜好陵拎著一壇子老酒踢踢踏踏地走過來。
杜好陵瞧見禦日仙使,笑問道:“那個姓寒的玉麵小子欺沒欺負你們?他若是欺負了你們,有老酒鬼為你們報仇泄恨,一壇酒把他醉死。”禦日仙使吃吃一笑,道:“我們沒有欺負他,他就念阿彌陀佛了。”杜好陵聞言笑得打跌,道:“你們這兩個瘋野的丫頭,原來是喜歡人家被你們欺負。若是老酒鬼年輕個五十歲,情願被你們欺負死。”
問月仙使也走出來,笑道:“好不要臉,原來為老不尊說的是杜長老。”杜好陵已然走進聽雨軒,道:“老酒鬼雖然老到了行將就木,卻也是個善解風情的人。不像有些毛頭小夥子,對著美人,也不曉得暖玉溫香抱滿懷,更不知道紅袖添香夜讀書。”
寒梟也已經睜開雙眼,輕悠悠地瞧著杜好陵,笑問道:“夜色已濃,不知杜前輩前來有何賜教?”杜好陵走到寒梟對麵的桌案前,放下酒壇,大馬金刀地坐定,道:“明日,你便要與霍滄海三戰論輸贏,今夜老酒鬼陪著你喝幾杯,以鼓士氣,以壯行色。”
兩位仙使飛花逐月般飄過來,禦日仙使道:“明日決戰在即,如何能夠喝酒?千萬莫要誤了事情。”寒梟淡然一笑,道:“杜前輩的好意,在下也不敢推托。如果兩位仙使牽係在下明日之戰,便陪著杜前輩和在下同把這壇酒喝盡吧。”杜好陵似笑非笑,道:“有些恩,是極難消受的,譬如說美人恩。”
寒梟瞧著兩位仙使,笑道:“義同金蘭,情同兄妹,恩若骨肉,又有什麼美人恩可言。”說罷,起身親自為兩位仙使斟上酒,兩位仙使嬌笑而已,瞧著寒梟為她們斟酒。
酒已斟滿,寒梟輕輕舉杯,道:“明日一戰,難以逆料,生死之事本就隨遇而安,不需過多掛懷。今夜甚美,還是喝酒是大。”揚手一杯酒喝盡,悠然一笑,曼聲道:“酒入豪腸劍如雪,微擲生死亦雄傑。雲海飄縱尋常事,何勞丈夫一聲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