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館主之所以將我留在醫館，是為了能有機會去糾纏我姐姐。那個館主都已經四十多歲了，我姐姐才剛滿十五歲。”
“這個禽獸，他有一次故意誤導我，讓我幫一個病人配錯了藥方，這使那個病人病情加重，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他有意為之，我誤以為是我自己的原因導致的。”
“這件事情發生後他去找了我姐姐，威脅她說，如果要賠錢的話那筆錢我們根本賠不起，他完全可以把我送進監獄裏去。為了我，我姐姐隻能順從了他。”
“後來我姐姐沒過多久就懷孕了。館主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因為他老婆天生缺陷不能生育，而且也不讓他納小妾。”
“不料這件事情被館主他老婆發現了。她竟然找了好多打手，把我姐姐打成了重傷導致流產，最終一屍兩命，一個都沒能保住。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猶如萬箭穿心，差點當場暈過去。”
“我拉著我姐姐的屍體跑到官府擊鼓鳴冤，官府卻說我擾亂公堂，反把我打了四十大板，當年我才十四歲。我幾乎是從官府裏爬著出來的。”
“我帶著姐姐的屍體來到一個破廟裏，在她的屍體前跪了一天一夜，之後點火把姐姐的屍體燒了。”
“我把姐姐的骨灰帶在了身上，忍辱負重的守在醫館附近尋找機會。終於有一天讓我等到了，我帶著一把殺豬刀，趁著夜色潛進了醫館館主的家中，把館主夫妻倆全身的肉剁成了一塊一塊的，他們的心我也挖出來了。現在想想當時的我早已化身成了惡魔了吧，居然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
“殺掉館主夫婦以後，我點火燒了醫館，背著姐姐的骨灰逃離了會稽郡，當時怕被官府的人追捕，我隻能到處流浪，隻要能活命我什麼都幹過。在我三十四歲那年，我被一個多年的同伴給賣了，他把我賣給了官府，不過還好我命大，那群押送我的官兵遇上了山賊，我趁亂逃了出來。”
“在逃跑的途中，我把姐姐的骨灰給弄丟了。我沿著原路跑回去找，找了好久也沒找到。為此我自責了許久，後來我隻能開導自己，說姐姐都已經陪著我流浪了這麼多年也累了，她大概是想休息了。”
“於是我獨自一人來到了大澤鄉這裏隱姓埋名謀生，結果沒兩天就被這裏的陳縣令抓了起來，不過他抓我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殺了人，隻是因為我是以流民的身份出現的。”
這個看上去像六七十歲的中年人講述他這段經曆發時候，語氣始終很平緩，幾乎沒有什麼感情的波動。
劉陽看著這個假老頭那張蒼老的麵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突然意識到，生活其實就像是西天取經一樣，要度過九九八十一難，甚至更多。
以前遇到一點點小問題，劉陽都覺得這時生活對他的不公，可跟這個假老頭對比一下，根本就是小兒科。
劉陽有些感慨，恐怕這個時代，像假老頭這樣的人，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