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小露強行抓住不願出席軍事會議的合答,向中軍帳而去。
一路之上,合答耳聞呼呼聲,眼睛卻看不到東西,因為速度太快了,風沙撲麵,隻得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甘小露落地,像老鷹拎小雞似的,把合答拖進中軍帳。
合答見完顏訛可目光冷冽,嚇得魂不附體,害怕腦袋搬家,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開始乞求。
“大帥呐,我,我並非貪生怕死啊。我之所以獻詐降之計,是為大金國的精銳之師著想啊。大金主力,絕大多數在你手上,這次決戰如果失利,那,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聽了合答的話,完顏訛可冷笑一聲:“我說合答啊,你既然為大金主力著想,為何不參加這次軍事會議?”
“我,我怕大帥誤會,真的,怕誤會啊。”
合答一邊說,一邊偷眼看了看完顏訛答的表情。
這叫察言觀色,是合答的拿手好戲。
完顏訛可把臉一板,粗聲道:“合答,如按軍法,我這次砍你一百顆腦袋還嫌不夠。大金數萬將士,已在棗陽城下陣亡。加上你一個,一點也不算多。但我現在殺你,毫無價值!念你在軍中曾有若幹功勞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你必須擔任大金使者,單人獨騎,進入棗陽城,麵見孟宗政,呈上我的書信,要求投降。”
說完,完顏訛可伸出二根手指,指了指帥案上的一封信。
合答知道,如果違拗,就是抗命不遵,加上前麵的過錯,那腦袋真的要保不住了。
“大帥,那,那孟宗政要是不答應咱們投降呢?”
合答囁嚅著。
“放心好了,受降的地點就在北城下。我軍從北麵過來攻打棗陽,如今師老兵疲,精草斷絕。為了十幾萬將士的身家性命,我完顏訛可願以一人之身換回他們的性命。這些,我都寫在信上了。不管成不成,你必須速去速回!明白了嗎?”
完顏訛可目光似劍,直刺合答眼簾,有一股不容抗辯的氣勢。
合答點了點頭,拍了拍胸脯,大聲道:“為了大金,為了十幾萬將士,我合答這回豁出去了!”
這話是真話還是假話,隻有合答清楚。
烏古論慶壽、完顏賽不、蒲察桃思剌、溫敦吉、裴滿、徒單衝、孫成、翟進、甘小露、楚綱等人聽了,都不作聲。
中軍帳裏,空氣似乎凝固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大麵積斷糧快三日了,除了少數有職有權的文官武將有點幹糧外,其餘的都餓著肚子蜷縮在軍營裏,個個頭暈眼花,提刀拿槍的力氣快沒有了,戰鬥力相當低下。
再拖下去,隻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不管是真降還是詐降,到了這個份上,不得不考慮到生存的極限問題。
完顏訛可的這封信,一半真,一半假。
如果孟宗政答應受降,完顏訛可會把一部分老弱殘兵交給大宋,這個包袱就讓大宋來背。
另一部分呢,完顏訛可絕對不願意束手就擒,他要帶著這些金國的精銳,和宋軍拚殺一場,突圍出去一部分,餘下的,隻有聽天由命了。
這是完顏訛可的真實想法,但在降書裏,那是全體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