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古論慶壽說道:“讓溫將軍進來說話。”
親兵答應一聲,欠身退出帳外。
雖說烏古論慶壽是無顏訛可的副將,但二人都是金國軍隊裏的實力派人物,都有自己的軍隊。平日裏,誰也使喚不了誰。這次伐宋,完顏珣費了不少勁,才把這二人捏在一起,進行合作。
所以,溫敦吉在沒有征得烏古論慶壽同意的情況下,不能貿然進帳。
溫敦吉走進大帳,見帳裏聚集了不少將官,都是伐宋軍營裏的頭麵人物。心想你們這些人在一起,很可能在討論撤兵的事。
烏古論慶壽問道:“溫將軍別來無恙,你不是跟著大帥突圍了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這語氣,明顯是一種嘲諷。
溫敦吉強壓下心頭的不滿情緒,苦笑一聲,道:“大帥率兵突圍途中,遭到多路宋軍的圍攻。目前被困申州一帶,隻有萬餘兵馬了。他派我到這裏來,請烏將軍務必看在大金安危的份上,出兵救援!”
烏古論慶壽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翟進說道:“我說溫將軍呐,你是個明白人。大帥組織這次突圍,也太損了吧。不但帶走了大營裏的精兵和良馬,還帶走了大多數糧草。留下近十萬二三流的部隊讓烏將軍掌管,搞得好,那是大帥指揮英明;搞得不好,這屎盆子就往烏將軍頭上扣!”
裴滿粗聲道:“大帥讓留守大營的弟兄等唐、鄧二州的運糧隊,術虎高琪的運糧隊被宋軍打垮了。幸虧小驢將軍突破了宋軍數道封鎖線,運了批糧草過來。否則的話,我們都快餓死了!我問你,大帥安的什麼心?為何對大金的將士這樣刻薄?!”
大帳裏,眾將官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發作,矛頭直指完顏訛可。
怨氣在心裏憋了好久,終於有了渲泄的機會。
溫敦吉知道完顏訛可做事過了頭,對部下太刻薄了,才有今日下場。堂堂大金中路軍總指揮,如今卻調動不了自己的軍隊。
通!通!通!
溫敦吉以額叩地,一絲絲殷紅的鮮血沾在地上,慢慢滲入泥土。
“烏將軍、賽不將軍、翟教主,各位將軍,大帥先前所為,確實有錯。請你們看在大金萬餘將士的麵上,發兵申州,救一救他們吧!這支可是大金的精銳之師啊,大部分是黑煞兵!一旦被宋軍消滅,會動搖大金國本啊!末將願在這裏,替在申州的大金將士們赴死。用我微軀,換回你們的愛國之心!”
說罷,溫敦吉嗖地拔出寶劍,向自己脖頸抹去。
視死如歸,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呀。
溫敦吉在完顏訛可軍中,是員智將、儒將,平日裏為人處世,相當到位。一次,一個士兵犯病,臥床不起,溫敦吉拿出自己的軍餉,買了烏骨雞,親自熬湯給這位士兵喝。
這種愛兵的事例很多,所以,溫敦吉在軍中有很高的威信。
楚綱一個箭步衝過去,緊緊抓住溫敦吉持劍的右手,猛地奪過寶劍,說道:“溫將軍乃大金忠義之將,豈能輕生?”
溫敦吉淚如雨下,泣不成聲:“請各位將軍務必以大金江山社稷為重,救一救申州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