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字一垢,蘇將軍第二子,長安禍首,品行德操無人不嗬斥,多欺壓百姓。魚肉鄉裏之事層出不窮,一人出府,批帶三十護衛,多為高手。
“師兄,這紈絝子精兵團團而護,縱使有可趁之機依然難以得手,況且是在蘇府裏動手,這番刺殺,我們是不是再斟酌些許?”
夜晚的月色慘淡,卻能尋到那女孩的慈眉秀目,雖額頭之上散發著大大的戾氣,麵容更是掩在蒙麵黑布中,但並不影響她音色的美妙。
一夥人站在小巷,夜行衣在黑夜中遮了所有人的身軀,細看之下,有一抹抹寒光乍現,長刀所向。
他們的身份很特殊,是一位“妻子”的護衛,這時候要去殺妻子的丈夫。
“本就是冒險之舉,可為了公主隻能出此下策,蘇薑與蘇玨不在,大好時機,倘若瞻前顧後,難道眼睜睜看著公主嫁給這種爛泥?”
男聲沉悶嗬斥,緊跟著他身旁的一群人點頭。又都暗暗看了那女孩一眼,沒有說話。
一下沉默,悻悻的按刀,最後所有人望向夜幕中的蘇府。
“本就是要嫁給蘇玨的,卻不想那大公子早有婚約,這越國皇帝為了君子一諾,竟然硬要將公主嫁給蘇家,欺人太甚。”
女孩子狠狠的咬牙,不知是不是給自己找理由,此話一出,她露出侍衛該有的目光,像一頭雌虎,殺機隱現。
……
……
“請公主降罪,末將在陳時拍著胸脯對陛下說將公主送到蘇玨人前……如今連部下都管教不住,末將無顏……”那男子長須都有三尺,劍眉怒目,一身戎裝動一下就要鏗鏘作響,他俯首叩頭帶起一陣灰塵,喜慶的大帳內立刻掀起煙霧。
簾帳裏的女子無話,她隻是一個十五歲姑娘,縱使天下美譽第一美女,但這個時代是如此殘忍,這一月內生的事情毀滅的不僅是天真爛漫。
如此,她不可思議的快速成長著,本來照著以前的心思是要挖苦來著,隻是這時候卻都懶得說了。
她可記得清楚,父皇議和時,這人跳出來反對的聲音比誰都大,不然一個大將軍會看不住幾個跟她差不多年齡的護衛?
罷了,縱然生氣又有何用?隻是那些跟著她的親衛算是可惜了,這都是最為忠心的一群人。
“能回來幾個就幾個吧?”
她想,在越國舉目無親,全損了可就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了。
“夜色深了,本宮今日乏了,餘將軍回吧!”公主話畢揮手,讓地下跪伏的人一愣。
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這種不對待,不交代,甚至話語都沒有往上扯的狀況很詭異,但至少說明三個問題。
其一,自己這個送親將軍算是失去一個可愛的侄女了,離心了,便傷心了。
其二,對於嫁給誰,恐怕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最後,她,對於整個陳朝——絕望!
餘梁站了起來,嘴角扯出清高,腦海裏想起那個無邪聰慧的陳朝淩陽長公主麵目,突地一陣失落。
……
……
“公子,有刺客,從厘殿往這裏來了,您暫且避一避吧!”
侍衛們是慌忙衝進來的,大約三四人,衣服上有血跡,神色凝重,看來剛經曆大戰。
寬大的院落因為種植梅花隻留下幾條小路,一下變得擁堵了,中央的亭子上略微可以看見一個白衣人影,侍衛們跪伏在地,對著那個人說,頭卻沒有低下。
“嗯?”
還有心思記得禮法,跪?真是尊敬啊!
人影轉身,呼吸時候露出了一個音節,可能覺得演戲也並不需要這樣。
白衣徐徐,立在涼亭的人看過來,但焦距沒有拉向這裏,徑直掠過跪伏的人往他們身後的梅花望。
侍衛們半天不見回聲,趕緊抬頭,淩晨的幽光很少,初升太陽隻看見光,折射這少年的身軀陰影,他像是沒有聽見人仰馬翻的嘶吼,還在賞梅。
“冬日無雪,憾事!”
他嘀咕,似乎忘記了剛才的奇怪,竟然又背對一群侍衛,自始自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太陽剛剛在天際冒出頭,此刻轉過身,正好看見第一縷陽光。
稚嫩的身軀迎到不熱烈初升旭日後,就再沒有回頭,平和的令人發指。
幾個侍衛突然想跟著刺客們一起幹活,他們甚至不想要工錢了。
“轟……”
這時,院門被一腳而塌。
護衛們終於是急了,立即站了起來,他們對峙刺客,單刀橫對,單手橫行,還對不遠處的那人關注道:“公子,快退……”
“少帥與將軍呢?”
年輕的少年突然問,漫不經心的,這讓侍衛想打人。
“秉公子,少帥與將軍都去了皇家避冬的宣揚殿議事,將軍怕皇上守衛不夠,將家將都帶了一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