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家的侍衛會在刺客刺殺的時候還跪拜行禮的,還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求生意見?真是夠蠢的……
再說,有哪家豪門大宅全府的護衛隻有十幾個?還,那麼不堪一擊。
“嘶啦……”
在白潔的衣裳上一撕,蘇寧便拉出來一條“絲帶”。理了理散披的發絲,隨後他像女子一般束起馬尾,每一個動作自然的宛若家常便飯。
做好這一切,蘇寧溫和的笑,蠱惑人心的親切,他平和的說道:“厘殿是不會被攻破的……”
隻是護衛覺得蘇寧不夠重要罷了……
刺客不記得來到這裏一共愣了幾次,但今天絕對是他們有生以來最白癡的一天。
“蘇寧,想不到你竟然能夠猜出來,厘殿確實未破,可也未救援……蘇寧,天也亡你,你父母親族都已經放棄你了,你這個不肖子孫,真是一報還一報,今天我就要為天下被你毒害的人士討回公道。”
領頭的黑衣人眉眼厲然,努力挽回麵子,真的是想哭,刺客不是殺人就走麼?怎麼還看人家理頭發的?
“蘇寧在這裏,放了柚陽。”
溫和的語氣頗為意外的出現擔當,蘇寧很清楚,不走的話,不會再有人來救援了。
刺客雖隻有十五人,但厘殿那裏都是家眷,最為重要的蘇夫人也在那裏,王府進了刺客,很多人都會將事態想象的更加嚴重,隻會以為是蘇家政敵刺殺,而隻要想到這裏,侍衛總管就不會妄動,由此,梅園打鬥半晌還不見人來,也就正常許多。
可是是不是真的是這樣,那就不知道了……
至於家將被少帥將軍帶走了,蘇寧卻是不信的。
“公子……”
侍衛統領第一次這樣顏麵無地,他一開始就計劃哄騙蘇寧,準備帶著蘇寧往後院跑,這樣厘殿總不能不管後院的家眷。
但蘇寧先聲奪人,讓他往皇城走的時候,侍衛統領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怎麼會問這“白癡”方向呢?一早直接拉著走不就完了。
此刻想想,顏麵無存!
蘇寧早就知道,往皇城走?
哪是真往皇城走啊?這是準備拉自己下水,讓自己去當“墊後”的炮灰啊。
“你自刎謝罪吧!”
匪首說,已經覺得勝券在握。
“話說得太滿……”
有人突然站出來如實說。
全身漆黑的裝點下,淩晨更加撩人,此人如夜空一樣,渾身冷冽異常,他注視著所有人,平靜漠然。
這“人”冰冷的眸子還在轉動,那是唯一證明生命的證據,他站在蘇寧身後,像影子似的。
很危險,這是所有人的判斷……
“師兄?”
刺客裏唯一的女子輕聲呼喊了一句刺客頭領,不知是催促還是退縮。
“很強,至少比我強!”
這是頭領給出的回答,很小聲,認輸的底氣卻很足。
“公子……”
年輕的家將們挾玦跪拜,被麵前這個少年戳穿一切,他們的表演和身體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惶恐驚訝夾雜著無所顧忌的敬仰突然鋪天蓋地襲來。
這是一個被家人遺棄的“人”,蘇家的護衛為了保護厘殿家眷而放棄他,而這些“留下的”護衛,可能也僅僅隻是沒有“躲開”刺客的行刺路線。
有愧,慚愧,羞愧!
“最多一起死,反正你們都會死,不虧。”
漆黑的黑衣人說話,聽不出男女,聽得出冷漠,他很客觀,客觀的令人膽寒,這十五人殺了蘇寧亦然逃不出此地,怎麼算,刺客都死定了,但是他蘇寧卻有一線生機,怎麼算,他都“不虧”。
“給我一柄刀吧,打架不太擅長。”
蘇寧突然說,溫和脈脈,他摸了摸臉頰:“打不過的話,盡量一刀了結我……”
下去也好體麵一些。
這些話像是在過年時候向長輩要壓歲錢的淘氣孩子。有一絲小心翼翼。令人無法理解。
“不對,你不是蘇寧。”
麵前的少年太平靜,他的鎮定以及決策幾乎旁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刺客們冷汗徐徐,看著那個臭名遠揚七國的男子,一種徹骨的寒冷席卷全身。
這還是那個一無是處,全身都是毛病的男子麼?
他站在這裏一步未動,等著護衛姍姍來遲,卻隻聽了幾句話就洞察前因後果,甚至最後雖然因為一個女子停下,也對什麼對自己有利清楚明白的不得了,之後他再也沒有猶豫,分明沒練過武的手臂拿起了刀刃,很滑稽,但所有人都無計可施,竟一時害怕跟一個書生拚命。
竟無端端還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這人——真的是蘇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