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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蘇寧歎息:“聽聞嶺南的兵亂,蕭瑜下一步要釣虎離山麼?”
他沉靜片刻,又道:“不對……”蘇寧再搖頭。那位皇帝向來沒有什麼耐心,不然自家父親死了的話,怎麼也會按捺一時片刻的。
如此急切,調虎離山時間太長地域太遠了,那意味著變數太多,他蘇寧蘇玨還有蘇薑就是走了也無傷大雅。這一路暗殺多半不會成功,王曦除非失貞,不然怎麼會肯退婚。
嗯?不過倒是有這個可能。
隻是不對啊,那樣蘇王兩家不是照樣的和和美美麼?
“所以,是栽贓嫁禍?”蘇寧抬頭,美麗的麵頰像一個女子嬌媚。
他看向夜末道:“若是栽贓,美人計為上策,可派一位質公主或越國公主,兩全其美,成事後文官不滿,蘇家失勢,一道抄家聖旨,蘇家也就到頭了。”
“但然隻有廣淩公主適合,那人太剛,不會同意。”
蘇寧陷入沉默,許久後他低聲說:“淩陽公主這一步走活了,進可攻,退可守,好棋!”
一個聯姻,讓蘇寧兩難,洛天依是一個變數,如果是個陳朝探子,蕭瑜一利用,到時候總是要橫插一杠的。
不利用也是橫在喉頭,此後她若一動而倒戈相向,說自己是陳國奸細,蘇家投靠了陳朝……
“這樣一個人,卻不能死……”
蘇寧第一次如此沉思,以往他縱使麵對千軍萬馬也可抬手千萬計策,如今卻因為這個淩陽公主站在哪個權力範圍而兩難。
“死,便落皇家口舌,活,便釜底抽薪……”
洛天依……
蘇寧搖頭,明日大婚,隻能試探一番。
“公子何不直接離去,蘇家生死若不顧,我等並不需要這樣思量。”
夜末跪伏,一身漆黑,聲音不知男女,冒死進言。
蘇寧淺笑,對於這種考量他懶都懶得鄙夷,“現在並不能走,各方勢力皆再動,蘇家最為安全,我還需要時間,再有一年,這七國我們就能落子。不能功虧一簣。”
他回答,很耐心。
如今蕭瑜要針對蘇家,避無可避,先是瞞天過海阻文武結親,他落子了。而且蕭瑜並不準備讓人落子,他覺得這盤棋隻有他一個人在下,甚至名滿長安的蘇玨也不知道。
皇宮裏,那人也是這樣想的,他坐在蘇家打拚而穩固的龍椅上,很是愜意。
他的右側,服侍著一位妃子,美麗端莊,兩人巧笑嫣然,等著消息。
“廣淩那裏怎麼說,還是不願麼?他問黑夜。”
沒有回答,想來是不敢回答。
“啪……”他拍案而起,皇袍巍峨,他想最快的時間讓蘇家垮台,那麼蘇家那個紈絝子就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他不允許失算。
“嶺南有兵亂,不如讓蘇家兩兄弟去平,讓廣淩那裏……”
有女子在一旁出聲,聲音卻越來越小。
“廣淩不願意就讓她願意,朕是皇帝,皇帝,就是別人不願意跪也要跪的。”
“諾……”
黑暗裏有人應聲,這就去了。
皇帝還有一個月時間,他的妃子是那樣想的。
自己隻有一個月時間,而妃子的夫君,卻不像她那麼想。
於是宮裏有另一個妃子慘了,她的女兒不願做一些事,她的丈夫就將她抓了起來,剁了一個手指頭給她的女兒。
帝王籠絡血,君皇偏無情。宮門深似海,皇城骨連山!
廣淩公主很美麗,此刻臉上全無血色,抱著手裏的白色染血的錦帕淚水連連。
她無奈答應,身軀顫抖,想起當日為自己的父皇獻策令淩陽無奈入蘇家。不想今日,她依然成為一粒棋子。
“廣淩南,北淩陽,因妒生恨,因妒生恨,自誤,自誤……”
廣淩很傷心,她歇斯底裏的呼喊,聲音在夜空裏穿的很遠。像將死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