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白愈加不解,他看向蘇寧,似要在他臉上看出花:“我出身皇家,不得不如此反叛,可你父親從小提拔維護你,我不明白……”
每當聽到這種問題的時候蘇寧都會有些煩躁,那是他為數不多的表情之一,他喝了一口茶,有點多。
“你回去吧,再有半月就完結了,差不多能看出端倪……那時候再來。”
“那我走了……”蕭鳴白看出了蘇寧的失態,好奇卻不敢多留,告辭而走。
待走出百步,他才感覺後背全部都是冷汗。
他不是害怕,而是心底最為直接的恐懼,他不知道蘇寧有沒有算計他,可是如果要是算計,蕭鳴白不知道他能不能反抗。
那人一人坐在這方寸之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梟才,可他在算計一個王朝。
十年裏,他一步一步將蘇薑推向權力頂峰,將自己的大哥訓練成奴隸,用婚約約束越國帝皇,又是用婚約拖延時間。
越國王朝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蕭遠山。
想起來,恐懼再一次抵在脊背上,幾乎窒息。
若果不是流涯看不得這“一步一個腳印”而嫌慢了,那那個溫和“無害”的白衣少年還有一年時間。
蕭鳴白無法想象他怎麼拖住心急如焚,誓滅蘇家的越國國君,但蕭鳴白相信他可以,因為所有的越國人都是他的棋子,一年,不,就是一輩子讓皇帝滅不了蘇家,他蕭遠山都信。
更加不敢想象的,是如果還有一年,那蘇寧可以幹什麼?但他覺得僅僅一年蘇寧用來滅絕越國他也是信的。
今夜以後,那急躁的父皇就會讓所有支持蘇家的武官家人被挾持,隨即王曦死,王家恨!
王家的號召發難也必然會來臨。
到那個時候,家大業大的蘇家被千夫所指,欲加之罪多得不能想象,以蘇薑的威望也就最多能堅持半月。
而蘇薑絕對會造反的,五十裏外的駐軍一到皇城,蘇薑被千夫所指,背天下罵名,皇袍加身,他蘇薑不得不反。然蘇薑一死,少帥蘇玨也好,二公子蘇寧也罷,以報殺父之仇進城對峙帝皇,而東宮和幾個德才兼備的兄弟都會死於戰亂,大勢所趨,蕭鳴白覺得帝位不會出任何紕漏……
可是即使這樣,他蕭遠山也不會感恩!
合作,那是一個笑話,十年裏,他隻是一條狗。
兩年前他蕭鳴白追逐淩陽都是事先蘇寧警告他放棄的,每一步都是,他,越國的二皇子,是棋子,如此而已,而蘇寧的目的恐怕也絕對不僅僅為了幫他登上帝位,二皇子覺得,這個天下,都是蘇寧的棋盤。
他——在量天!
一場十年的陰謀,這個坐在蘇家梅園的人,他先暗中扶持了蘇薑,後手攻陳朝,為十年後的婚約埋下基礎,暗中無數棋子暗樁,找到二皇子而陷害太子,致使東宮被困十年,什麼都做不了。
然後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皇帝的心思被他拿捏的恰到好處,十年的所有設計也都一觸即發。
這時候,王曦退婚了,文武沒有聯姻,讓皇帝陛下鬆了一口氣,隨即放養蘇家一年。
可是學了蘇寧十分之一二的蘇玨成功勾引了王曦。
這一年,蕭瑜終於忍不住,痛下殺手,這個皇帝為了麻痹蘇薑,給了莫大好處,蘇寧娶了一個和親公主,並肩王世代傳送。
可是,那個男子要的就是這樣的局麵,禦書房的毒聞了十年,是頭大象也要死,東宮太子被囚禁十年,他沒有任何作為。
而他二皇子似乎是最大的贏家,可隻有他才知道,這一次幾乎削去越國一半的強大,其他六國也會蠢蠢欲動。
而最讓人恐懼的是,這些戰爭打完以後,他們越國拿什麼與坐鎮西北蠻族妖國的蘇寧對抗。
而十年裏,蘇寧又有多少個奴隸屬下或者狗?
他蕭鳴白說讓六國聯手攻打蘇寧,有人會覺得他腦子不好。
夜色靜謐,抬頭看月。蕭鳴白腦中一個巨大的聲音迫切的呼喊:“不行,一定不能讓蘇寧走出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