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此故。”我輕聲道,“雍都會出事,是麼?”
魏郯愣住,卻一笑:“不是……”
“那是何事?”我坐起來,看著他,隻覺得手上發涼:“二叔?還是天子……”
“小聲些。”魏郯捂住我的嘴,看看阿謐。
我看著他。
魏郯望著頭頂深吸口氣,片刻,目光移向我。
“雍都是有些事。”他的神色不再敷衍,緩緩道,“夫人知曉朝中總有人想著魏氏倒掉。”說著,他唇角彎了彎,“不過夫人放心,大事不會有,夫人去長安也不過是為穩妥。”
這話聽起來能讓人稍稍安心,可我並不全然相信,語氣執拗:“我不去長安,我與阿謐隨你出征。”
“不可!”魏郯低低道,笑意收起,“你不是未見過刀兵凶險,阿謐怎去得!”
我望著他,話被堵在喉嚨。未幾,一股酸澀忽然從鼻間湧起,眼前突然模糊。
“哎……怎又紅眼?”魏郯有些措手不及,忙道,“我都說了,還與你說道理,哭甚?”
我撥開他來擦眼淚的手,隻覺心中怨怒難壓:“可你從前從不同我說,今日若我不問,你也不會說!你可知我一直擔心?在江東如此,現下亦如此!”
魏郯又是莫名又是苦笑;“什麼不同你說?朝廷?出征打仗?都是男人的事,說了又如何?別哭了,別哭……”說著,他摟過我的肩頭,邊哄邊拍,語帶揶揄,“哭得像阿謐一樣……”
我卻收不住,伏在他肩頭,手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臂。
“我們……我們走吧……”我哽咽著,小聲地說。
“走?”魏郯訝然,“走去何處?”
“哪裏都比雍都好……”我一股腦地發泄著,“不征戰,不爭鬥,平平安安……”
魏郯的胸腔裏傳來低低的笑:“趕輛馬車,你和我,帶上阿謐。到了海邊乘舟出海,覓座仙山,再生一堆孩子……嗯?”
我沒出聲,一下一下地哽著喉嚨。
“等將來打完了仗,我讓四弟造大船,帶你去出海。”魏郯道。
我抬眼看他,擦擦眼淚:“騙人。”
“騙你作甚。”魏郯笑道,“真的。”說著,他將我的手握著,緩緩摩挲著手指,“不過要先將眼前的事了卻。”
“阿嫤。”他看著我,目光認真,“梁玟我自有辦法,雍都複雜,你去長安,我便無後顧之憂。”
我望著他,仍然哽咽著,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