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那時喜歡我麼?”我輕輕問道。
“不喜歡。”他幹脆地說說。
這回答是在意料之中。我當年有裴潛,他當年有徐蘋。他還與裴潛是好友,怎會看上我?
但我還是不太樂意:“是麼?”
魏郯似在回憶:“斤斤計較,總梳著總角,像根豆芽……”
我掐他的肋下的癢肉。
魏郯笑了起來,痞氣十足,緩緩道:“不過後來甚好,該有的都有。”說著,眼睛瞥瞥我胸前。
“不正經。”我羞惱地用手推開他的臉。
魏郯一把捉住我的手,摸摸我的頭,說;“那便說正經的。李掌事那生意,既是我許的,分成就應該全歸我,夫人以為如何?”
我一愣,又好氣又好笑。
“不給。”我答得斬釘截鐵,“那分成是李尚給妾的,便全是妾的。”說完,又補充道,“還有夫君那些金子,也全是妾的。”
魏郯瞥我:“都是赤金,夫人不是嫌棄不值錢?”
我揚揚眉,這人到底眼睛毒。赤金與黃金,一個地一個天。如今市價,一斤黃金可抵萬錢,而魏郯這二十斤赤金熔了造幣,也就抵二千銅錢。與李尚這回的生意比起來,也就是個零頭;跟那隻梅瓶比起來,更是零頭都趕不上。
“嫌棄?”魏郯看看我,眉頭一揚。
我連忙搖頭:“不嫌棄。”
“那你抱著那梅瓶做甚?”
不過,那也是錢。
“赤金也是金,祖母留給夫君娶婦,就是給妾。”我眨眨眼睛,“妾也從未說嫌棄。”
魏郯笑起來,把我摟過去,低頭在我的脖子蹭了蹭:“奸商。”
我亦笑,順著他的手臂翻個身,望著那雙眼睛,嘴唇若即若離:“夫君未聽過一句話?”
“嗯?”魏郯的目光變得深黯,“何話。”
我的手指慢慢在他的胸膛上畫著:“無商不奸。”
魏郯的手突然用力,將我的頭按下。
躁動的心在夜色中慢慢平複,我側著身,窗戶透來的微弱光照中,魏郯的鼻梁的剪影如同山峰。
“我這麼好看?”他突然道。
“妾看阿謐。”我自然地接道。
魏郯伸手來捏我,我一把擋住,卻被他反握著,再不放開。
“睡。”魏郯道。
我心底喜滋滋的,把頭貼著他的手臂,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阿嫤。”睡意漸濃,我正進入混沌的時候,忽而聽到魏郯喚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當年每到十五,我都爭著去守宮門。”
十五?我覺得這日子挺熟悉,可是……守宮門?算了,明日再想……
“錢財多些才覺得安穩麼?”他的聲音似乎在我耳畔低歎。
我想開口,可是太困,聲音全然出不來。隻依稀聽到一個聲音在心底答道,傻瓜,安穩是安穩,錢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