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力的話,趙剛像立時中了個晴天霹靂一樣,僵直在那裏半天不會動彈。
張建華也不知道此時要說些什麼和做些什麼來緩解現在房間中的尷尬氣氛,很會察言觀色的他也沒了主意。
王力則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抽煙,還時不時地彈幾下煙灰,吐幾下煙圈,頗是悠閑。
在王力看來,這件案子經過趙剛這麼一折騰,他心裏很明白,這次的邊城之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揭穿趙剛也隻是話趕話的說出來了,其實王力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揭穿他。
站在一旁的蘇子健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隻是他覺得自己的兩片嘴唇不知道什麼原因無法張開,因為他覺得自己忽然變成了一個與此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這著實讓他很難接受。
來之前路上的高興勁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當蘇子健拚命想要張開嘴的時候,不知怎麼,白秋梅女兒眼淚汪汪握著五角錢的情景忽然浮現在他的腦海裏,蘇子健也說不上來從哪裏來了股氣力,竟然讓他的嘴唇分開了:
“呃……其實……,那個……我是有縣醫院院長開的介紹信的,不過,這裏的確有一個無照的醫生,我想你們應該去查一查。”
蘇子健說完了這句話,喉嚨便一下子緊住了,一直到後來他也沒有想明白這句話當時是怎麼從自己的嘴裏蹦出去的。
“哦?是嗎?那個人多大的年紀?”王力掐滅了手中已經燃燒了三分之二長度的香煙,站起來說道。
“看起來三十多歲那樣。”也不知道是因為房間中的尷尬氣氛消失了還是他自己的心率恢複了正常,蘇子健說話終於開始正常了,喉嚨也不再那麼緊了。
“那人現在在什麼地方?”王力又問。
“就在四海家裏,我可以領你們過去。”
聽著蘇子健與王力的對話,張建華就像溺水的書生抓住了岸邊的救命稻草一樣,立即接著蘇子健的話說道:
“王隊,趙隊,走,咱們一起去看看吧,也許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僵硬了半天的趙剛終於被張建華的一句話解凍了,半天崩出了幾個字:
“好,我去開車。”
少頃,四個人便走出了房間,除了趙剛的腦袋像是被臘月的寒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耷拉著,其他人都還算是“精神煥發”了。
這一天的雪下得非常的大,當一行人走出招待所的時候,地麵的積雪早已經可以沒過鞋麵了。
“這鬼天氣!”張建華嘟囔了一句,打開了後車門。
王力伸手接下了幾片從天空掉落下來的大雪片,自言自語地說:
“看來這雪還要下一陣子。”
說完便拉著蘇子健鑽進了車裏。
東北的大雪天是很常見的,動不動就會過膝蓋,每年的冬天,新豐村都會有幾場這樣的大雪。
從村政府到四海家,汽車要經過一段山路。
大風夾雜著鵝毛般的雪片凜凜地砸在警車的風擋玻璃上,形成劈劈啪啪的響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我說,趙隊長,路麵上的可見度這麼低,你還是開慢點吧。”王力有些擔心車子的速度。
“沒事,王隊,這路我都走過不下幾十次了,放……”
還沒有等趙剛的“心”字說出來,意外的事情就發生了。
整個車身一陣劇烈的震動,蘇子健隻覺得自己像是忽然坐上了上海嘉年華的摩天輪,在幾下強烈的疼痛撞擊和幾聲玻璃破碎的巨響之後,自己不知道被什麼包裹了起來,沒有了疼痛的撞擊,隻感覺天旋地轉了幾下,車身就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