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淵底。
這裏本是一片世外桃源,如今卻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腥氣撲鼻。
一隻蒼蠅從一具死去數日的狼屍身上飛起來,一頭紮向不遠處的另一具雙頭豹屍。
這具豹屍有些特別,長著兩隻腦袋不說,尾巴也不見分毫,竟是豹首人身的異種!
人形豹妖扭曲著斜躺著,屍體完好無缺,沒有一處傷口和血痕,隻是在其口鼻間有一絲濃濃的黑氣纏繞。也許正是這絲黑氣要了它的命,同時也令它的表情看上去那麼的猙獰可怖。
蒼蠅在雙頭豹屍上空半尺處盤旋數周後,終於還是落了下去。但是令它失望的是,雙頭豹屍身上除了吸引著它飛過來的淡淡異香,再無別的東西。
它輕輕爬過豹頭,仔細的尋找著任何對自己有用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吸引著自己飛來?隻是那淡淡異香麼?
片刻之後,它放棄了,一無所獲。
“嗡嗡嗡……”
蒼蠅飛離了雙頭豹屍,想要飛回之前的狼屍上去。
飛著飛著,蒼蠅發現自己竟然偏離了預定的軌跡,於是它小心翼翼的扭動翅膀,試圖改變飛行的方向。
它成功的改變了飛行方向,卻很不小心的改變過頭,朝著另一側偏離了過去。於是,它再次扭動翅膀,偏了回來。反反複複,跌跌撞撞……最後,它終於飛不動了,一頭栽倒在地。
不過它仍然不停的扭動著翅膀,發出嗡嗡嗡的聲響,這便是垂死的掙紮。
當它停止了扭動,它也已經失去了它的生命。
將它的表情放大無數倍,卻是和身後的雙頭豹妖一般無二。
那麼扭曲,那麼猙獰,那麼痛苦絕望。
“唐門奇毒,果然名不虛傳!無色無味,殺生於無形!”
“還好還好,嗬嗬嗬嗬……”
在豹妖屍體不遠處,坐著兩名衣衫不整的人類,將蒼蠅赴死的全過程盡收眼底。其中一人頭發花白,年約五旬,另一人則是青年模樣,三十歲左右。
“這隻雙頭豹妖雖未化形,實力卻比普通武聖還強,光是車某一人絕無擊殺它的可能啊。若非有唐賢弟出手相助,恐怕此時倒下的就是車某我了。哎!這武聖之名,算是白叫了。”頭發花白者一臉慚愧,竟是一名武聖強者。
“車兄哪裏話,你我各有所長罷了。要是讓小弟與車兄一戰,小弟定然不敵的。”青年十分謙虛。
“哈哈哈,除非前提是唐賢弟不放毒!見識了唐賢弟的唐門之毒,若有朝一日唐賢弟真與車某為敵,車某是有多快就得跑多快的。哈哈哈……”車姓武聖直言不諱。
“車兄說笑了,就算是與人對敵,我唐門奇毒也絕不會輕易使用。否則就是有違天和,造成人神共憤。”唐姓青年正色道。
“哦?竟是這樣?不過若是生命受到威脅,就算是有違天和,也無所謂了吧!”車姓武聖頗有些意外。
“嘿嘿,這是自然。剛才連車兄都敗退連連,小弟更是不敵的。與其等輪到自己被逼至絕境再施毒,還不如見機行事提前解決它,保全車兄周全。”唐姓青年的言外之意是,他大可以等自己陷入絕境時再毒殺豹妖,提前動手算是救了車姓武聖一命。
“不錯不錯,幸虧唐賢弟救援及時,車某才能全身而退啊!大恩不言謝,今後有用得著車某的地方,車某定當獻以犬馬之勞,義不容辭!”車姓中年身為武聖,人情事故看得透徹,當然聽明白了唐姓青年的弦外之音。一邊抱拳點頭,一邊出言稱謝。
兩人如此高聲談論,竟一點也不擔心驚動正在圍殺自己等人的獸族。
放眼朝外看去,原來是因為他們所在之處極為隱蔽,隱蔽到連兩位人類中的強者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程度!
獸族雖然比人類早先到達幾日,卻也沒有辦法熟知這神秘的神木淵的每一角每一處,自然無法完全追尋到早已四散逃開的人類。
神木淵底廣袤無比,除了靠近‘神’‘木’兩麵峭壁之處如同一座巨型宮殿的中央廣場般開闊,四麵八方都是形態各異的溶洞,車姓武聖與唐姓武王便是藏身於萬千溶洞中的其中一個。
那天人類強者被獸族團團包圍住,在己方明顯弱勢的情況下,聰明的人類當然不會傻站在原地讓獸族肆意屠殺,於是且戰且退,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抵達淵底一側,最後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各個崎嶇的通道與溶洞間。
此時,在神木淵底那片開闊地帶上,先前那片密密麻麻的獸群已然消失不見,隻剩兩人相對而立。
一人白須青衫,年約七旬,正是江川;一人衣著襤褸,肥頭大耳,卻是魏成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