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的法號,徒兒已經知曉了。”柳楊合上筆記,抬首朝老僧說道。
“哦?”老僧笑意濃厚,“那為師的法號是?”
他雖然記不起來自己的法號,但自己親手記錄的筆記上麵多半是有些線索的,否則他也不會讓柳楊翻看了。
這時他突然也有些期待,自己當年在佛宗的法號究竟叫什麼?
“師父法號季元,人稱季元子,亦或季元和尚,是佛祖座下大弟子舍利子大師的三弟子。”柳楊根據筆記上的某些段落語句作出了判斷。
“法號季元,舍利子大師……”老僧仔細回憶著。
見老僧如此,柳楊也挺無奈的,明明沒有失憶,神智也很正常,偏偏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
不過此事也符合情理,從筆記上的一些日誌不難看出,自己這位剛拜的師父‘年輕’的時候六根清淨,心無雜念,多年以來一心潛修佛法不問世事,法號什麼的隻是旁人對他的稱呼而已,終日潛修之時幾乎一年四季都沒有人招呼過他,長此以往自然就淡忘了。
更何況他還在這座曾經的殿宇偏殿枯坐了無數年,忘記這些俗雜之事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人的精神力不可能長盛不衰,記憶碎片隨時可能支離破碎。
“先前為師記憶中最常做的事隻有掃地而已,如今想起自己姓什名什,倒是又記起了不少陳年往事。”季元和尚臉色平靜,深吸一口氣,陷入了緬懷之中。
柳楊猜想季元和尚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於是很有耐心地靜靜候著,一點也不擔心視時間如無物的季元和尚會因為沉思而再次長眠。
“為師的師父舍利子大師是佛祖首徒,也是佛祖最信任之人。當年我師徒二人因某些誤會而離開師門,遠行來此,不久後師父與師祖誤會澄清,被師祖一詔召回。師父臨行前恰逢一道法逆天的邪祟出世為禍人間,遂與友人相商欲擒殺此獠。”
“師父與幾位友人聯手前往討伐,為師與一眾後輩則從旁相助,眼看就要將邪祟誅殺,不料中途殺出一名踏神龜而行的龜仙人,欲強行奪走已無反抗之力的邪祟。”
“師父見其動機不純,自然出手相爭,不料一番惡戰之後又中了對方同夥的埋伏,險些身死。好在師父的幾位友人實力極強,同心協力之下終將師父救出。”
“是時那名龜仙人為了搶奪邪祟而孤注一擲,已然元氣大傷,其幾位同夥的道法低了他近半籌,雙方再拚鬥下去誰也討不了好,見邪祟被師父封印,隻得無奈離去。”
“後來師父重返師門,其友人也相繼離去,誰知數百年後那龜仙人賊心不改,竟重新殺來,縱是為師全盛時期也非他重傷之軀之敵,苦戰多日後重傷垂死,不得不來此躲起來養傷。”
這是一段塵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秘辛,龜仙人,邪祟,佛宗,如此奇怪的詞組說出去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將之串聯。
柳楊聽完,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問題:“師父,佛宗的沒落會不會和那龜仙人有關?”
季元和尚點點頭:“或許吧,為師也不知道,畢竟為師這麼多年一直在此枯坐,無法得悉天下事。不過當年的佛宗是人間至高無上的存在,幾乎所有國家的所有百姓都是佛宗信徒,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顛覆佛宗的一切隻是空談,就算是過去了萬載,佛宗也不可能斷掉傳承。”
他堅信佛宗底蘊之深厚超過普通人的想像,任那龜仙人如何強大也不可能殺盡天下人,除非有辦法改變人們的信仰。
“可是……”柳楊欲言又止。
“可是怎樣?”季元和尚追問道。
事實上他已經猜到柳楊猶豫的什麼,但是他實在不願意相信佛宗真的已經沒落到連一個大一點的寺廟都沒有的地步,他寧願相信是因為柳楊年少無知閱曆淺薄,以致判斷錯誤。
“師父恕罪,徒兒雖然出生平凡見識不多,但是當今世上確實已無佛宗了,連史書上都隻有隻言片語而已。”柳楊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