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雲霧山深處一山腹間的樹叢中,頭發散亂的唐子胥扶著一棵參天古樹,緩緩坐到地上。
他臉色蒼白,嘴角有血漬,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此時這些血漬已經幹了,顯然受傷的時間不算短,與此前的異象無直接關聯。
“車兄,對不住了,回頭我會記得給你燒上一遝錢紙,告慰你之亡魂。”唐子胥暗歎一聲,低聲自語。
說完,他體外湧現出絲絲陰暗灰芒,嚐試為自己療傷。
遠處,數十名上衣雙肩各繡著白雲之人手持利劍,將這裏圍成一個大圈,各自分工,正在仔仔細細的搜查著什麼,幾乎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
從他們舉手投足間展現出來的鬥氣可見,這數十人無一不擁有著大武師實力,若他們有聯擊之術且合成一處時,絕對能與數名以上的武聖強者叫板!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搜查的方向與唐子胥所在之處背道而馳,照如此下去,就算他們把雲霧山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唐子胥的一道影子。
顯然,機智如唐子胥是冒著危險折返回來的,藏身在敵人後方。
他調息一番後臉色稍好,隨即艱難地伸手抹向腰間的乾坤袋,從中取出一個雪白的玉瓶,拔開塞子,倒出一粒烏黑的藥丸送到嘴裏,隨後立刻塞回塞子,將玉瓶放回乾坤袋。
烏黑色的藥丸入口即化,唐子胥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運功煉化藥力。
數百丈外有一座石台,吳俊臉色陰沉地收取著一支支被插入地麵的陣旗,目測之下,足有九九八十一支之多!
從陣旗位列之勢來看,這顯然是一個構造繁瑣的奇陣,遠比當初李嘯龍用於布置‘困龍大陣’的陣旗複雜。
另一側,一名肥頭大耳之人負手而立,眉頭緊鎖。
在其腳邊,一名中年偏老的男子一動不動的仰躺在地,雙眼暗淡無光,沒有絲毫生氣,看來已死去多時。
這名中年偏老的半百男子,赫然是與唐子胥結為異姓兄弟且正被其掛在嘴邊念叨著的車姓武聖——車仁傑。
至於那名肥頭大耳負手而立之人,卻是當日與洪烈等武聖稱兄道弟,後來與車仁傑等人類高手一同進入神木淵底遭到獸族大軍埋伏的——海大福。
從表麵上看,海大福是福臨門門主,是個名門正派的正道領袖,而實際上他卻是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邪功修煉者,與魏成恭有著某種深仇大恨的北狄晉族人。
當初在神木淵底,他為了與兩隻化形大妖爭奪‘萬獸妖幡’而施展禁術‘炎獄血牢’,頃刻之間便元氣大傷,一身血肉十失其三,功法之陰邪可見一斑。
後來他出現在鬼霧林,縱容並包庇門中弟子暗害人命,又對江川行以大禮,顯然是帶著福臨門一起投入了江川的隱修會,為虎作倀!
此時海大福時而看看天色,時而四下環顧,似乎在心中計較著利害得失。
良久,他收回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張口道:“地上涼,起來吧,他逃了。”
話音剛落,車仁傑的‘屍體’雙眼眼皮輕微抖動,氣息也從死寂變得微弱,再從微弱變得深沉與均勻,恢複了生機,竟是‘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