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璟的親事就這麼被大伯和父親定了下來,父親好似早已想好定璟的親家。據說女方是後街郝家的閨女,模樣俊俏。郝家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武術世家,郝老爺子早年曾是官家的一員武將,後來卸甲歸田落腳在襄陽,他家的閨女聽說也練得一身好武藝。
定璟終究還是沒有逃脫大伯對他犯下大錯的嚴懲,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比我父親打我要厲害得多。
我去看他時,他哭喪著臉,手捂著屁股痛苦地說:“哎,誰能想到那柳蘭竟如此脆弱,就這樣死去,活著不是更好嗎?”
我想在定璟心裏一定還沒明白女人一旦被心愛的男人壞了身子,還懷有身孕,卻不能得到應有的承若,在這世俗的環境下,除了死,卻是鮮有別的選擇。上次夏玲已經差點殞命,要不是她的家人發現的早,那次就會犯下大錯,可惜定璟卻沒吸取上次的教訓。我對他說:“定璟,照說你也熟讀典籍,博古通今,難不成那古書裏婦人為了不失節操而自盡的故事你全都拋到腦後了麼?”
定璟搖了搖頭說:“可書籍裏也有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那樣讓人神往的愛情故事啊。”
我無奈地對他說:“起碼人家司馬相如能夠娶卓文君,給卓文君應有的婚姻,你會娶人家柳蘭麼?如果能,那她還用得著自盡?”
定璟聽了這番話終於低下頭,沉默不語,好似在反思他對於愛情理解的錯誤。
我們家自然沒有虧待柳家,把柳蘭厚葬後,大伯給了他家一大筆銀兩,足夠買下半傾良田。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柳蘭的家人,不願再在我家打雜,搬出了我家大院,到別處謀生去了。
柳蘭事件全家人都瞞著爺爺,就連平時端茶倒水的下人,也被大伯下了封口令。當然定璟的婚事,沒有必要對爺爺隱瞞,當媒婆獲得郝家的應允,到我家報喜時,爺爺高興得像個孩童,大笑著說:“沒想到我黃躬文已近黃土,還能看到孫子定璟的結婚慶典。”
定璟婚事的安排也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定璟和柳蘭的事雖然瞞著爺爺,但畢竟人命關天,沒能瞞得過郝家的人。但我那大嫂郝冬梅,早已仰慕定璟的俊朗外表和滿腹的文采,也自持有著一身好武藝,不僅沒有推掉婚事,還極力說服她的父母把親事應承下來,使得這件事沒有阻礙他們的婚期。
這事過去三個月後,黃定璟的婚事如期進行。兩家都是襄陽城裏的大戶人家,所以他們的婚禮也熱鬧而隆重。
據說大嫂郝冬梅家的嫁妝排在她家前麵的街道裏,足有一裏長。作為我們這一輩頭一次結婚的這場婚禮,我們黃家也沒少禮儀。婚前三天就送過去好幾大箱的彩禮,他們結婚當天,是請來八抬大轎把她娶了回來,在花轎前後,還有數人敲著銅鑼捶著皮鼓顯得排場而熱鬧。
爺爺當天的臉色也出奇的紅潤,他老人家親自出來接待來賓,還念了很長一段祝婚詞。
我這時還有些小孩的秉性,對沒見過麵的嫂嫂頗感好奇。等天黑我們家的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拉住準備進婚房的定璟,想知道大嫂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