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雄傷好後,又在大山裏轉了半年之久,終於找到一個極好的隱秘處所。
這地方,麵積大約有十七八畝,是兩山銜接的山梁下更靠近東麵山峰的一塊平緩的坡地,與山梁有個兩丈左右的落差,離山穀底也還有一段距離。
一股瀑布從靠近西山的山梁上傾瀉下來,在這塊坡地邊形成一個清澈的深潭,漫過深潭的水又形成溪流向山穀下流去,在這坡地的山腳下與其他溪流形成一個較大的湖泊,偌大的湖泊把這邊與南邊的山峰隔開,坡地山腳下的湖泊邊,有大片緩坡草地,開墾後適宜種植莊稼。
西麵的山靠這塊坡地的方向是個峭壁,幾乎垂直下來,峭壁上除了長著少數頑強的灌木,便一覽無餘。山梁上,東北麵的山坡樹林更茂密,山坡也稍稍平緩些。
兩山之間有一道約十幾丈距離的狹長山梁連接,那股溪水便是從兩個山上流下來,在山梁上會和,形成瀑布流了下來。
坡地的四周,長滿了野生楠竹,而兩山靠西北麵以及之間的山梁上除了那條小溪,還長著茂密的大樹,使得這地方頗為隱秘,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
靠東麵山的一側有個較陡斜坡,如果稍作修整,鑿成石階,正好可以通到那片緩坡地。
大伯在這兩山銜接處用紅綢綁在樹上做了記號,以便日後尋找,我們就下到這片地裏,準備休息一晚,明早就開始返回的行程。
吃過晚餐後稍作休息,我和楊雄脫下衣服,在瀑布下暢快地洗刷起來。這是自進山以來,最舒服也是最安心的一次洗澡。似乎這瀑布的水流,比在家的木桶裏,洗得更讓人舒暢。
大伯和耿誌到四周轉了轉,確認安全後,大伯也脫下衣物,在瀑布下衝了起來。耿誌坐在溪邊的石頭上,不時朝周邊瞭望,以防突然而來的危險。
我看著耿誌,突然又想起那天的問題。自狼群襲擊後,耿誌在我眼裏不再可怕,而是覺得親切起來,現在問他這個問題,也不再有心理障礙。
耿誌聽了我問的問題,笑了起來。他對我說:“小公子,你還從沒見過胡人吧?其實,胡人不是你想的那個模樣。你比如說羯族人,他們的確和我們有些不同,皮膚很白,眼珠淡黃色,眼窩深陷,鼻梁高挺,連頭發,有些也是褐色的,甚至連語言,都和我們不一樣。但你要記住,除了稍有區別,他們不是魔鬼,也都是人。”他望著遠處的山穀,低聲說:“他們中的有些女人,特別的美,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我不解地望著耿誌,因為他說的話和我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耿誌回過神,看了我一眼,嘿嘿笑著問:“你是不是認為我說的和你想的不一樣?”
我點了點頭,問他:“那為什麼別人都說他們殘惡無比,還吃人肉?”
耿誌歎了口氣,對我說:“其實,我當年在家鄉,相鄰而居的有很多羯族人,他們當時並沒有人們傳說的那麼凶惡。隻是他們身體裏仍然流淌著遊牧民族的血,骨子裏也仍然有桀驁不馴粗暴的天性。可當時,隻要不把他們惹得太過火,一般不會對我們做出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