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襄陽城停止下雪,已到二月末,那時這支漢趙軍隊的首領石勒還想割據襄陽、樊城及周邊的大片土地,並沒有要撤離襄陽的跡象。王铖讓自己的嫡係士兵把裝備的長矛和長戟全部換成大刀,以便適應叢林的戰鬥,牽著他們賴以急行軍的駿馬,便由符成奎及其親信帶隊,領兵前往深山。
王铖本以為可以快馬加鞭,迅速搶劫我家後馬上返回襄陽,哪裏想到深山裏馬匹根本不能騎行,就算沿山穀繞著走,山路也是崎嶇不平,尚且剛進山時山裏的積雪讓路途更為艱險,他們最後連下馬牽著走都很困難,還得連拉帶推,無疑大大遲緩了他們行軍的速度。
這讓王铖十分惱怒,沿途所遇的村莊,都成為他及他的部下發泄怒火的對象,這些羯胡人本就殺人不眨眼,對那些大小村子的人們奸淫擄掠,幾乎殺光了所有男人和羯胡軍隊看不上眼的女人,僅隻少數人僥幸逃脫,羯胡人搶走村莊裏的財產和美貌女人後,才繼續趕路。
符成奎雖然發現了我家大院的大致位置,但他並沒有找到進入我家大院的那個隱秘入口,且我的家人往返襄陽或外出時,都會很好的掩蓋行跡,致使這幫惡魔在深山裏轉悠了一月有餘。
這時王铖已失去信心,他以為符成奎蒙騙自己,想把他殺死後自己帶隊返回襄陽,這符成奎苦苦哀求,賭咒發誓地對王铖說他說的全是實話,並把賈槎拉來做他的擔保人,王铖這才打消殺他的念頭。
當符成奎帶路再次轉到我家大院對麵山頭時,王铖看到山穀裏的湖泊北麵大片綠油油的禾苗和田邊忙碌的人群,還有對麵半山腰透過楠竹林隱約露出的那高聳的圍牆,這才讓王铖真正相信符成奎的話。
王铖本想讓手下直接下到山底,隻是這山的北麵十分陡峭,大股人馬根本不可能順暢的下到山腳,並且又被湖泊阻隔,還有被稻田裏忙碌的人們發現的危險,所以他們又繞了個大圈,花了好幾天時間沿著山穀走到我家北麵的山梁下麵。
我估計正是我和楊雄出大院前往鄔箐嫚家時,他們也正在山穀繞道前往我家,隻可惜我沒有與這幫羯胡惡魔碰上,不然也可以提前給家人報信,至少也可以讓他們做好防禦的準備,使他們避免被突然襲擊而招致致命的打擊。
這幫羯胡惡魔到山梁下的山穀時,已經臨近黃昏,連日的翻山越嶺,讓這群羯人軍隊疲憊不堪。王铖不敢讓他們連夜襲擊我家,也擔心被我的家人發現他們的行跡,就命軍隊爬上山梁更北麵的山坡,在茂密的樹林紮寨休息,並且不容許他們生火做飯,更不許被掠來的女人們叫喊,否則就地處決。
可憐那些女人們,即使晚上被這些羯胡惡魔恣意蹂躪,也不敢大聲叫喚。
即將黎明時,天空下起了大雨,想來也正是這陣大雨,讓我的家人更是疏於防範,那山梁上長期放置的暗哨,也被召回了大院。
王铖讓所有兵士做好戰鬥準備,除了看守輜重和婦女的士兵外,其餘全部向對麵山梁進發。他讓符成奎帶領那幾個叛匪,在前麵探路,自己領著大隊人馬冒雨跟在後麵。
在前麵探路的叛軍剛爬上山梁不久,就有兩人踩中了我布下的陷阱,尖銳的竹刺紮在腿上讓他們痛呼不止,隻可惜山風吹著大樹發出的聲響以及大雨把他們的叫喊聲淹沒,前麵大院的人更本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