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連夜急趕,終於在第二天黃昏時分趕到預先選好的設伏地點。魏將軍在馬龍林的引領下已經把軍隊全都開了過來。
但我很快發現了自己計劃的不足之處,這些晉軍士兵沒有像羯胡士兵那樣的精心準備,他們手裏的武器還是長矛戈和盾牌,隻有少數士兵佩戴大刀,這些裝備在平原地帶作戰自是有它的優點,但在這樹木叢生的山地,長矛過長而樹木較密,顯然不能充分發揮戰鬥力。
而再次選擇沒有樹木的山穀,即不利於大隊人馬的隱蔽,且時間也不可能來得及,並且一旦被羯胡探馬察覺我們的計劃,他們必會繞道離開,根本不會進入伏擊地。
當我把自己的憂慮說與魏將軍聽時,他也顯得頗為無奈,他略作思考後,問我能不能在山口外的平地上列陣迎敵,而我反問他,這些羯胡士兵看到人數比他們多出很多的晉軍,會不會走進埋伏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他們必定會縮回山內,不會再出來。
經過一番考量,魏將軍還是把軍隊埋伏在了兩側山坡上,留下五十多個兵士在山口外伺機封堵衝出伏擊圈的羯胡士兵。
我本想建議魏將軍按照分隔成幾個隊的羯胡兵士間隔的距離,有重點的分段埋伏,可又擔心要是估計的距離不準確或者他們隨時調整兩隊的間距,如果埋伏在某段的晉軍被擔負警戒的羯胡探馬提前發現,那反而會弄巧成拙,弄不好會前功盡棄,得不償失,隻好眼睜睜看著魏將軍的士兵以小隊為單位均勻分布在幾裏長的兩側山坡,倒是北側那兩山銜接處的山坡上,魏將軍派了重兵把守。
晉軍的士兵全部埋伏好以後,還沒天亮,估計羯胡人沒這麼快就過來。但我心裏仍沒底氣,反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旦晉軍發起襲擊,這些羯胡人的隊伍感到衝出山口無望,他們會迅速向中間的大部隊彙集,然後集中力量衝向晉軍的薄弱處,到時候如果晉軍來不及彙聚兵士來阻止他們的行動,等羯胡人形成強有力的力量,那將又會是一場殊死的搏殺,即便全部消滅了他們,也會讓晉軍損失慘重。
可我不懂軍事,不知道該如何排兵布陣才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魏將軍聽了我說的這些,他笑了笑,寬慰我說:“黃公子,如果你願意,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好將領。你且放心,我們的士兵都受過良好的訓練,到時候他們會有辦法的,我倒是擔心漢趙的軍隊不從這裏經過,那才是大麻煩。”
我自然不會讓魏將軍失望,自告奮勇前去引誘羯胡士兵進入埋伏,得到魏將軍的允許,我讓楊雄留在晉軍隊伍裏,離開前一再囑咐馬龍林和郎天橋,把我的擔心全部告訴他們,要他們見機而行,並要求他們一定要保證那些婦女們的安全,還要著重注意兩側山上羯胡軍隊提前到達的探馬,直到他們點頭答應,我才離開。
此時羯胡的行軍隊伍與伏擊地點隻隔了一個山頭,在那些綁著繩索牽引著婦女們的馬匹之前,有上十個羯胡人在前麵開路,在女人的隊伍之後,還有約二十個羯胡士兵,他們在眼前的山道口處猶豫著不知該轉頭向南還是繼續向西前進,我看到跛著腳的符成奎也在他們中間。
我心裏甚是悲哀,感覺這老天真是沒長眼,在那重重陷阱的包圍裏,居然還是讓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匪逃了出來。然而大敵當前,我隻能把這悲傷的情緒深埋在心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自己擔負的使命,決不能這些羯胡惡魔走入岔道,他們必須一直沿著山腳西行,隻有這樣才能進入魏將軍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