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辦法的溫彤,一路被李洺衍載到他家公寓門口。一下車,就被拽了出來,她掙紮不開,被拖到了單層電梯口。電梯很快上了五樓,溫彤越來越焦急,對著他大喊:“李洺衍,你非要這樣是吧?”他不回她,一把將她拉出電梯。
就在他拿鑰匙開鎖的空擋,溫彤用盡最後的力氣,終於掙脫開了。她一下子用力用的狠了,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臂上被他緊緊握住的地方生疼。她顧不得其他,左手撫上右臂的紅腫處,轉身就要逃走。跑了幾步,身後卻不聞有追上來的聲音。
她心驚直跑進了電梯,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看見李洺衍就站在那裏,原本挺拔的身姿似乎有些佝僂。細細一看,他的眉緊皺著,似乎很不舒服。再想看得真切一些,電梯門卻緊緊合上了。當電梯到達底層的時候,溫彤站在那兒愣愣的。
李洺衍瞧著電梯的數字,當它毫無猶豫變為1的時候,他喪氣般地低下頭,身子不住的慢慢矮了下去。當溫彤再次從5樓的電梯口出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樣子。本該意氣風發、帥氣逼人的李洺衍,頹廢地坐在自己門前的地上。這一幕,溫彤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阿衍,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她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聽到溫彤的聲音,他的眸緩緩抬起移向她,悠悠地說:“不是走了麼?怎麼又上來了?”聲音涼涼的,眼眸晶瑩剔透、不染一絲塵汙,然而,卻看不見溫度,仿佛沒了人的氣息。
溫彤使力將他扶起,“你都這樣了,我還怎麼走!”一邊扶著他,一邊分神去開鎖。溫彤吃力,他好像故意一般將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試了幾次,終於開了門,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解開他西裝外套和馬甲的扣子,雪白的襯衣露了出來。這會兒,她一心想著他的傷口有沒有裂,倒是忽略了男女大防。
當襯衣被掀開,肉肉盡現的時候,溫彤一眼就瞧見了那道淺淺的傷口。輕呼一口氣,好在沒什麼問題。放下襯衣,將它拉平整,人也起身望向李洺衍。“沒事,傷口上的肉還很嫩,你千萬不要再亂動了。要不然,真的會裂開的,知道麼?”
他不答,點了點頭,“我想喝水。”弱弱的語調,自然的口吻,扯住了溫彤的心。“我去倒。”她轉身,留給他一個離去的背影。李洺衍望去,心裏卻平靜下來,暫時她是不會走了。
從飯桌上拿了一個杯子,將飲水機的溫度調成50度,倒了一杯水。握在手裏,溫溫熱熱的,正適合入口。他喝了幾口,就將杯子握在了手裏。“坐吧。”溫彤依言在他邊上的位置落座,他卻將杯子遞還給了她,“捂捂手吧。”
溫彤輕歎一聲,接過,並不言語。李洺衍瞧著她,心中雖然抑鬱,麵上卻一派平靜,“溫彤,隻一句,我希望你一定要記住。”她抬起眼眸,目光沉沉地盯向他,事到如今,他再說這些有什麼用。李洺衍卻溫溫和和,眼眸帶了一絲說不出的調調。“不管世事怎樣變遷,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手。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這話,好好記著吧。”
他說完她卻笑了,那種委屈中帶了恣意地笑。“是麼?我也隻問你一句,你爺爺和陸佳佳你準備怎麼辦?”她問的直白,到了此刻,她隻想他認清楚現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全自己的感情,當感情遭遇親人的阻攔,他真的能不顧一切嗎?現在的她,好像鬥敗了公雞,早已沒了先前奔向他的勇氣。
每次當溫爸溫媽問起鄭波的時候,她都隻能搪塞。一次又一次,她的內心日漸脆弱,她感受到了。因此當她在病房外,聽見李洺衍他爺爺的話時,就止不住顫抖。好不容易心裏緩了下來,卻又讓她發現了陸佳佳,他即將要與之訂婚的女人。更諷刺的是,陸佳佳還是辦公室裏和她最親昵的。這讓她每天隻要看見她,心裏就不平靜,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不怎麼辦。爺爺那邊我一定會讓他同意。而佳佳,我不會和她訂婚,結婚更不會。”李洺衍很快回答,並未猶豫。“你真的有把握麼?就像顧留白說的,享受了家族的榮耀,總要拿些東西去換。你要背棄你的爺爺、你的家族麼?”她說的雖然嚴重,事實上隻要他和他爺爺雙方都堅持,未必不會出現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