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夫為姚九日一雙犀利鷹眼所懾,駕著馬車,不知覺跟著姚九日後頭,竟是來到了極樂閣。不知不覺之中,張白已然成了這裏的常客,裏頭的姑娘看見張白,個個都是媚眼亂拋。張白看的賞心悅目,輕鬆不少。
那幾人之中,還有一人手指上纏著布條,乃是那晚被小櫃子踢斷的,如今尚未痊愈,看來姚九日之前並非妄語,他手下的一些兄弟,的確已然來了星沙。姚九日要了間廂閣,自然少不了女子。雲芸不敢怠慢,火姑娘和小炎姑娘,水姑娘和冰姑娘,還有兩個,雖然不如這四位出名,可長的也是十分好看。
隻因加上張白,應該來了六人,也恰好叫來了六個姑娘。姚九日心緒不佳,拍著桌子叫道:“大焱姑娘跟雪姑娘呢,立什麼牌坊,都給老子叫出來,叫不出來老子今晚燒了極樂閣。”雲芸懼怕不已,慌忙喊來了焱姑娘跟雪姑娘,姚九日這才神色稍緩,左擁右抱,漸開笑顏。
張白隨意找了個,也不過是讓那姑娘坐在身旁,陪陪酒而已,惹的另外幾位極不服氣,嗲聲嬌嗔道:“張公子偏心。”姚九日聽得不快,道:“少跟老子吵鬧,做婊子隻管脫衣賣樂,嘰嘰喳喳的,煩死人也。”
姚九日一發脾氣,甚是駭人,眼珠子一瞪,好似要吃人一般,那些風塵女子,平時這般嬌柔慣了,均為姚九日言語所鎮,一時不敢再多說半句話。張白笑道:“姚兄心裏不痛快,又不關這些姑娘的事。不如說出來聽聽。”
姚九日沽了口酒,道:“聽說你今日答應了王先生?”
張白也料到他必是為了此事,也喝了一口,道:“叫這些姑娘出去罷,不方便說。”姚九日不悅道:“你隻管說是否答應了,給她們聽了又有何妨。”張白隻好對那些女子道:“你們都出去罷。”
那些姑娘隻想早些出去,畢竟如姚九日那般的客人,她們可是從未碰到過,此刻心中惴惴不安,聞言立時起身出去。姚九日無奈,當即補了一句:都在外頭等著,等說完了,再進來。
張白深知姚九日已然知曉,隻是等自己表態而已,此事就是壞在沒事先把計劃跟姚九日說,但眼下已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隻好先把跟孝康王說的話如實道出。果然,姚九日聽完眼中殺意忽閃忽現,張白瞧的心中發麻,同時也是有些擔憂,若是姚九日也隻是將自己當作一件利器,那麼該偏向哪方,卻要另作考慮了。
念及此處,張白索性豁出去試他一試,笑著問道:“按照起先的說法,掌控湘漕幫已算作我辦到了,若是眼下我依靠孝康王,控製刺史楊協,再利用楊協,巧取豪奪,將那蘇家的財產占為己有,贏了那賭約,不知姚兄是否遵守約定?”
姚九日一怔,過了半晌,道:“若真是那般,那便是人算不如天算,乃是老天逼我,不過賢弟是明白人,應當自有打算,姚某定不會看錯人的。”其餘四人自顧自喝酒吃菜,靜靜聽著兩人言談,不抒己見。姚九日見張白並未回話,便接著道:“上次賢弟說的法子,我已然寫信叫人送去瓊台了。我若不相信你,怎會如此草率行事,賢弟有什麼話,不妨也出來聽聽吧。”
姚九日也不乏智謀,見張白胸有成竹之態,也料到他必然又有什麼妙計。張白道:“既如此,我自不會隱瞞,隻是這法子,姚兄定要配合行事,否則絕無可能成功。”姚九日原想說:你先說,我瞧瞧那辦法如何。話到嘴邊,心念一轉,收了起來,轉道:“我既相信你,自當配合。”
張白深吸一口氣,道:“那便好。”而後便將自己的計劃全盤說出,其中細到微處,也沒放過,這般長篇大論,說了將近一個時辰,張白說得口幹舌燥,但他在現代練就的鐵齒銅牙,說服力極強,可行性分析,其中邏輯關聯,麵麵俱到,才能使得別人投資,要不張白平民子弟,哪來的資金?
姚九日聽罷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長歎道:“看來我原本以為,這天下沒幾個人比我狂妄,而賢弟差不多跟我比個平手,如此看來,姚某還算安分良民了。”
許多在古人看來,乃是大逆不道的事,但被張白說出來,輕描淡寫,一句帶過,這種氣量膽識,直讓姚九日以及那四人感慨萬千,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打死也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有這等狂人。
姚九日道:“這些點子,實在是常人之不敢想。也不相瞞,原先那三個條件,賢弟是絕無可能達成,但今日既知賢弟有這份見識,也算是令人大開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