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喊住羅蕭,問了一些王朝官製,羅蕭念書便是為了當官,是以十分清楚。張白問了什麼,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至於中央官製,張白一時興趣不大,先隻問了地方官製。
王朝乃是分省而製,省下麵便是州,州下麵設縣。當前星沙州隸屬湖廣省。總督掌省,其下設立三司,分為布政使司,掌一省之政務;都指揮使司,掌一省之軍事;按察使司,掌一省之司法。僅在星沙州,自然是刺史楊協說了算。
那魏大人到底是什麼官?張白心中不解,問了這些,隻是想弄清楚,金不換那老丈人跟楊協到底哪個大。便問道:“那湖廣都指揮使司裏,可有一位姓魏的大官?”
羅蕭立道:“都指揮同知魏忠魏大人,好像就一個姓魏的,大哥是說的他麼?”
張白聽了覺得這名號不小,問道:“是多大的官?”羅蕭道:“都指揮使司裏頭,都指揮使最大,下麵便是都指揮同知了,官可不小,乃是從二品的官。”
別的張白都不清楚,但從二品是什麼概念,張白心裏還是有些分寸的,楊協這個刺史,頂多也就五品的樣子。
問清了這些,張白便告辭出發,往牡丹院去了,孰輕孰重,此刻他已然心中有數。
雇來的車夫儼然成了張白的私人司機,隨著張白滿星沙城的亂跑。張白下車之時,牡丹院赫然便在眼前。牡丹院不高,隻有兩層,但占地去卻要比極樂閣大一些,幾座兩層的樓閣連在一起,簷下掛滿紅燈籠,尚在外麵,已能聽見裏麵的熱鬧,隱有蓋過極樂閣之勢。
這也跟師晴晴有關,隻因她近日來已是閉門不出,而牡丹院的韓淑清上次雖沒奪得花魁,但名聲卻起來了,借著風頭,人氣直上,難怪牡丹院生意日漸好轉。
張白心道湘天堂還沒推出,先讓你得意幾天。慢慢走進牡丹院,放眼一看,裏麵的柱子上,處處雕著牡丹花,漆得嬌豔鮮活,看得出牡丹院老板還算有些見識,曉得這些細微之處不能馬虎。這一樓的人格外之多,樓上也坐著不少人,不時的剽著二樓當中那扇珠簾。雖然大多數邊上都陪著姑娘,卻都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有人認出張白,立時驚道:“張公子來了!張公子來了……”張白有些莫名其妙:這就是傳說中的魅力?!
果然,這聲音漸漸傳開,片刻之後,原本喧鬧的青樓,竟是靜了下來,知道張白的不知道張白的,都看著張白。但聽有人道:“嘿嘿,張公子在極樂閣抱得美人歸,今日又來打韓姑娘的主意了。”
樓上不少世家子弟,原先都是追捧師晴晴的,後來師晴晴跟了張白,惹得他們極為不滿,如今張白又至牡丹院,看樣子又是來出風頭的,更令他們厭惡。張白也察覺那些人目光不善,笑道:“眾位錯意了,韓姑娘未必瞧的上張某。倒是樓上眾位才子,儀表不凡,氣宇軒昂,遠比張某有希望。”
張白越是這般忍讓,樓上那些才子愈發得寸進尺,隻聽有人道:“那是自然,一身銅臭猶抹香,水邊一站自投江。這兩句打油詩,先是罵了張白身份低賤,而後又諷刺了張白發式怪異,醜陋無比。雖然張白這些日來,頭發長了不少,但跟蓄發的古人一比,還是太短。
張白也不在意,雖然被人譏諷了,心裏有些疙瘩,但若是跟他們計較,張白更嫌麻煩。這時候木梯口站著一人,正是金不換,金不換走了過來,道:“張公子可來了,請隨我來。”張白道:“今晚刺史楊大人也約了在下,不知來了沒有。”金不換一驚,道:“楊大人正於嶽父大人共飲呢。”張白聽罷隨他上樓去了,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別處。
上了二樓,金不換將張白領到一間暖閣之中,那暖閣就在當中的珠簾對麵。隻是珠簾後頭還有一扇門,看不見房內。暖閣裏頭,兩人坐著對飲,其中一人是楊協,另外一人,想必就是魏大人。
金不換道:“嶽父大人,這位便是張公子了。”魏大人魏忠道:“眼下無需多禮,張公子過來坐吧。”在張白眼中,這種掌兵的大官,大多是刻板肅穆之人,這魏大人喝得滿麵紅光,很是隨意,有些出乎意料。
張白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道:“草民張白,見過魏大人,楊大人。”這話一出,自己都覺得牙酸。魏忠笑道:“張公子也別客氣了,既在酒桌上,暫忘了官民之別罷。”張白巴不得這樣,要麼動不動就叫人下跪,實在扭曲人性。
張白聞言點了點頭,道:“那還望魏大人、楊大人不記張某放肆之過了。”魏忠停下杯來,上下仔細打量張白一番,道:“我那女婿跟楊大人對張公子都是讚不絕口,不知張公子有什麼本事,也叫魏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