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地,任雲芸如何閃避,又怎能躲掉張白?張白撫上她額頭,立感燙的嚇人。正欲叱嗬,忽覺有些不對勁,這雲芸怎會不知自己已然傷風發燒,莫非她這有病不醫之舉,乃是暗中抗拒?
如此看來,罵是罵不得,之前收購極樂閣之時,已然用過強了,一味用強,非是禦人之道,應當剛柔並濟,軟硬兼施。雲芸見張白是在試探自己體溫,怒意漸平,心想:這公子當真不知男女之別麼,或是我之前跟他說了那些話,他便以為我是個放蕩的女子?遂又想到:他如何想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張白道:“雲姐,你發了高燒,需得盡快找個大夫。”雲芸陡然聽他叫自己“雲姐”,渾身都不自在,道:“雲姐兩字,可擔待不起。這麼晚了,上哪找大夫去。”她哪知道,此乃張白刻意而為。
張白道:“那好辦,隻需知大夫家在哪裏,張某請他來便是。”
雲芸苦笑道:“大夫隻怕都睡了,你怎能請的來?”剛一說完,便想起張白乃是軟的不行,便來硬的,隻怕逼也要將那大夫逼來,自己說那話,未免顯得傻了一點。
果然,隻聽張白道:“他敢不來!”
本來張白關心雲芸身體,雲芸便已覺得意外,如今這般表演,雲芸愈發肯定,張白必在做戲,心下滿是厭煩,道:“不過受了點寒,張老板的心意雲芸心領了,無需在此惺惺作態。”
張白麵上一愣,情知演戲演的太過,畢竟雲芸久戰人情場,便是燒糊塗了,這點把戲瞞她不過。但張白若沒這點應變能力,豈能在現代笑傲商場?當下正色道:“何來惺惺作態之說,張某出三千兩銀子,隻為聘請雲姐來掌管極樂閣,就算是朝中的一品大官,也沒如這麼高的俸祿。雲姐若是以為張某瞧上了你的美色,未免過於自信。哼,雲姐的身子,張某何時想要,何時便能要,隻是心裏不想,難道雲姐自問勝過晴晴麼?”
說了這幾句,換作雲芸沒話說了,雖然張白說的並非全都在理,但她反駁不得,無話可辯。張白又道:“說到底,還是瞧上了雲姐的才幹。世人都說女子不如男,我瞧這天下男子做起生意來,也沒幾人勝得過雲姐,在張某看來,男女平等,唯賢者是用。是故雲姐值得張某一年花上三千兩。打個比方,或許不甚恰當,雲姐莫要生氣,雲姐能給張某賺銀子,乃是張某的搖錢樹,搖錢樹生病了,我關心一下,竟被說成惺惺作態,真是可笑之極,我愛財所致,雲姐既說我虛偽,那雲姐的本意,是誇我心性淡薄,視錢財如糞土麼?”如此詭辯,亦且其中還給雲芸帶了幾頂高帽子,可謂無懈可擊。
若說雲芸之前還不屑張白胡言亂語,不講道理,這才看上去能說會道,如今聽了這席話,已經領教到張白那三寸不爛之舌,她自傲善辯,此刻也是明白,自己實在不是張白對手。
雲芸聽了再沒言語,閉上眼睛,道:“既然如此,倒是我錯怪張老板了,區區小病,無阻掛齒,我想睡了,還請張公子讓我靜一靜。”
雲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張白是越瞧越氣,但又不能發火,隻好強逼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而後道:“小病不醫,大病醫不了。雲姐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兒。”當下走出門去,叫道:“小妙,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