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笑著迎上,道:“魏大人、楊大人、王先生賞麵來捧場,區區錦繡年華閣當真是蓬蓽生輝。”
魏大人跟楊大人隻是拱手一笑。孝康王掃視四下木偶身上穿的衣裳,道:“終究還是小瞧了你。”忽地目光落在當中間的一套衣服上,乃是張白在現代穿來的西裝襯衫。孝康王眼光一亮,走過去道:“那是什麼衣裳?”
張白頓覺不妙,道:“這是錦繡年華目前做出最好的衣裳,取名永無止境,掛在店裏,意在鞭策錦繡年華的裁縫,應當創新,不能守舊,萬事永無止境。”
孝康王一聲長歎,道:“萬事永無止盡,說的好。我想買這衣服,要賣多少銀子?”他嘴上這般說,意思卻是要張白拱手相送。張白哪舍得賣這衣裳,當下道:“實在抱歉,這衣裳是不賣的。”
孝康王聽了一愣,顯是沒料到張白膽子如此之大,若是尋常商販,既知曉他身份,溜須拍馬,送金獻寶,隻怕早就招呼不停,偏偏自己主動說要買那衣裳,張白竟一口拒絕了,當著魏大人跟楊大人的麵,孝康王也覺失了顏麵,道:“這衣裳既做出來了,豈有不賣之理,你既擺出來了,卻又不賣,戲弄顧客麼?”
張白情知他要定了自己那套西裝,見魏忠跟楊協神色驚愕,道:“既然如此,那便賣一千兩。”心道你既要買,我便狠狠宰你一頓。孝康王眉頭一皺,張白這般獅子大開口,他堂堂王爺至尊,怎會放下架子討價還價,隻好道:“一千兩麼。待會便叫人過來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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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天堂夢幻劇院的一樓二樓,此刻已然坐滿看客。上次花魁大賽上,張白講了一段羅蕭的《三國演義》,故事正到緊要的地方,張白卻忽然停下了,帶起一片怨念。不過張白說了,錦繡年華開張之日,便會接著講書,眾聽客抱怨之餘,也隻好等錦繡年華開業了。
一樓坐的看客,多半是上次被吊足胃口的,二樓的廂房裏麵的,乃是張白請來的貴客了。
一樓中間的舞台之上,已然擺了一張桌子,桌前站了一名書生,青衫磊落,相貌俊朗。眾聽客一見不是張白,皆感失望。正要起哄,卻聽那書生拍了下醒木,啪的一聲,滿場為之一震,吐到嘴邊的話也活生生給拍了回去。
那書生聲音清朗:“上回說到那當世奇人,諸葛臥龍,此人既稱臥龍,必有一番來頭,話說……”
眾人一聽講的還是《三國演繹》,俱都鬆了口氣。
那書生正是張白之前招工而得,張白見他相貌不凡,口才突出,為人機靈,便教他說書,這《三國演義》由他講述,絲毫不差於張白。
張白坐在二樓一間廂房,左右分為晴晴、絲緞,羅蕭坐在絲緞邊上,看著台下那書生說得勾人心弦,笑道:“這人端的能說會道,便連我這作者,也都聽進去了。”
嶽麓書院的眾多才子才女,都在隔壁的廂房。蘇弦方才跟施怡雪有了小小過節,此時兩人尚在冷戰,各自冷麵相對。但施怡雪乃是動了真怒,蘇弦不過是心中醋意使然,處於被動。邊上同門師兄弟見兩人不和,俱都好言相勸,但施怡雪卻半句不聽,看著場上那人說書,不時聽到好玩之處,又禁不住笑出聲來。畢竟她心中對蘇弦沒一點男女情意,即便蘇弦惹她生氣,也難以留痕。
樓上十來間暖閣,裏麵坐的達官貴人,在星沙都是赫赫有名。這些人平日好吃好穿,但卻無太多玩物可供消遣,打球下棋……諸如此類,也早覺厭煩。但張白開創的長篇說書連載,在他們看來,卻極有意思,不少人聽得入神,不由得情為之係,心為之動。
方才孝康王過來買走了自己的西裝,張白甚感失落。不過,孝康王隨後便走到樓下,坐在雲芸專為楊協和魏忠準備的廂房之中,魏忠還是首次來極樂閣,他官大勢大,雲芸之前聽過他名號,卻一直未見其人,如今魏大人一來,雲芸待他格外客氣。張白先前一直怕孝康王找上門來,如今他人在湘天堂,張白渾身都不舒坦。
張白心知孝康王既來了,必找自己有事,正想至此,便見房門被人推開,小櫃子走了進來,道:“張公子原諒在下冒昧,王先生有請張公子跟師小姐過去一敘。”師晴晴認得小櫃子,神色一驚,立馬站起身來,瞧著張白,等張白先走。
羅蕭自然知道那王先生是誰,收起臉上笑容,心中莫名緊張起來。絲緞心下好奇,問了羅蕭,羅蕭附在她耳邊一說,絲緞也禁不住為張白擔心。
張白執意牽著師晴晴,走到孝康王所在的暖閣。這暖閣的布局,由張白改了一下,幾張大靠椅,都是麵對一樓的舞台。靠椅前麵,擺了桌幾,上麵放些茶點。孝康王見張白攜著師晴晴進來,笑道:“尚未成婚,已然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擺給我看的麼?”楊協看著舞台上那書生,耳朵確實聽著孝康王說話。魏忠坐在那處,眼神飄忽不定,似是有什麼急事,偏又走不開。
師晴晴一羞,想掙開張白,卻發覺張白死死抓著不放,立時體察他意思,便沒再掙脫。張白站在門口,道:“不知王爺叫草民前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