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康王眉頭一擰,看著魏忠,雖沒說話,質問之意已寫在臉上。
張白驚懼之餘,也不禁訝然欲笑。依張白的意思,隻需要魏忠自己說一聲,稱蜀人來襲,而後再出麵解釋,何須叫人來裝模作樣的演給人看?這魏大人辦事也太過輕隨,怎的無端改演成了如此漏洞百出的爛戲。
魏忠畢竟乃是朝廷命官,不敢胡亂說話,擾亂民心,想來想去,終是想出一計,隨便叫來個小卒前來配合一下,自己便能脫了幹係,即便出了事,自己也可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哪知今日果真出了紕漏。魏忠前來湘天堂給張白捧場,逢見楊協,正想上前打個招呼,卻發現楊協後頭站著一人,瞧來有些眼熟。他官職不小,有幸見過孝康王幾麵,走到近處一看,立時愣在當場,眼下人多眼雜,瞧孝康王一身便服,自然不欲顯露身份,他一時竟不知所措。
孝康王見魏忠神情,微微一笑,道:“無需多禮。”隨後魏忠跟隨孝康王左右,自然無暇分身去告知那起先安排好的小卒,是故他人在此處,心中卻是萬分焦急。可任他如何焦急,這事也是無可避免。
魏忠額上一陣冷汗,自然不敢說出實情。楊協雖未親身參與,但按照原先的計劃,也需他配合,見事情敗露,暗自慶幸,還未到自己出手那一步。魏忠眼下毫無辦法,隻好看著張白,等他出言開脫。
孝康王見魏忠目光轉到張白身上,似乎在等張白出言解釋,他心思何等靈敏,立時瞧出其中必有隱情,當下虎目一厲,道:“看來此事跟張公子有莫大關係,若敢隱瞞,休要怪我不留情麵了,眼下看在晴晴麵上,你若坦白,尚能從寬。”
師晴晴一聽王蜀兩國便要開戰,這星沙乃是邊陲第一重鎮,當下擔憂起來,便想叫張白跟自己一塊去金陵,這往下一聽,更是驚訝,孝康王說什麼坦白從寬,難道正如先前說的那樣,張白乃是蜀國的內應?
此事再行隱瞞下去,必將連累魏忠,自己也討不了好,若自己說出來,頂多不過是個擾亂民心之罪,且眼下尚未禍害至此,孝康王既能忍受自己“大逆不道”數次,再多一次也是無妨。當下放開膽子,幹脆放手一試,便把自己此舉緣由目的,俱都說了。
孝康王越聽越感驚訝,及至張白說完,驀地一聲長歎:“你這混賬,做事可謂不擇手段,若是用心於歪道,乃是天下之災。此事到此而止,不可亂我王朝黎民百姓之心,使得邊陲動蕩。”
為山九仞,張白怎甘心功虧一簣?當下道:“此事關係亨通錢莊之未來,且於民於國皆沒壞處。還請先生明鑒。”
孝康王一聲冷笑,道:“我一忍再忍,你真當我好說話麼?”
師晴晴見勢也是勸道:“公子,好好賺錢不好麼,為何要這般著急,晴晴相信公子能鬥得過蘇家。”張白捏了捏她掌心,示意她莫要參合,道:“若是此事於國有益呢?”
孝康王見他為達目的,不僅是不擇手段,已是口不擇言,此事無論如何,怎會有益處可圖?心下深感厭煩,長袖一拂,道:“哼,真是笑話。做生意之人,也要分清何為該得之財,你本事再大,也須得記牢,物極必反,你再這般執迷不悟,終有後悔之日。”
張白傲然一笑,道:“先生為何不聽我說完?”
孝康王甚覺無奈:“也罷,我便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麼名堂。”張白道:“此舉若能成功,我願拿出兩萬兩銀子,作為慈善之用,請王爺代為調至受災之地,此舉可穩定民心,難道不是對國有利麼?”說是要叫孝康王代為調配,也便等同是拿出一萬兩行賄了。一出手便拿出兩萬兩,張白雖覺心疼,但他之所需,便是亨通錢莊能在星沙站穩腳跟,而錢莊要站穩腳跟,首當其衝之事,便是要有足夠數量的儲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