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也沒料到林月如看似文靜,真發起飆來,也不顧淑女形象,玉手帶起一陣香風,眼看著就要觸吻自己的右臉。
啪的一聲,張白臉上實實挨了一下。
還是林月如見張白竟沒閃躲,最後關頭收了幾分力氣,心中愈發疑惑起來,莫非這人癡了不成。
有那麼一點疼,張白倒也不太在乎。正欲再說兩句,忽見裏麵走出一名年輕男子,那男子看見張白握著林月如的小手,一臉淫笑,立時臉色愕然,吼了起來:“哪來的大膽淫賊!”在他看來,林月如怎會讓男子牽手,是故張白必是淫賊無疑。
林月如驚得一跳,頓時花容失色,急忙轉過身去,強笑道:“田公子誤會了,月如剛剛不慎撇了下腳,這位張公子扶了下月如,這才沒跌跤。”
張白這才放開林月如,對那田公子拱手作禮,笑道:“在下徽州張白,有幸結識田公子。”
即便是扶人,哪有拉著手不放的,見林月如竟是出言為張白開脫,亦且雙頰染霞,幾分害羞模樣,莫非是喜歡上那張白?田公子不由掃視了張白幾遍,愈發覺得可能,立時對張白生出幾分敵意,但瞧張白彬彬有禮的樣子,也不願失了氣勢,當下回禮道:“再下田伯光,張公子大駕光臨,幸會幸會。”
“田伯光?”張白反問了一句,掩不住臉上的驚訝。
“有何問題麼?”田伯光淡然道。
張白一陣冷汗,這西湖書院果真人才濟濟,五花八門,什麼鳥人都有,嘴上忙道:“沒問題,田公子俠名遠揚,叫人佩服。”
什麼俠名遠揚,田伯光聽得糊裏糊塗,可他暗中已跟張白較上了勁,萬萬不會在林月如麵前顯出聽不懂的樣子,回道:“張公子過獎了,田某這名字,杭州城也沒幾人曉得,哪談的上什麼俠名遠播。”
張白自然曉得此田伯光非彼田伯光,就他那弱不禁風的身板,實在有辱淫賊界的偶像人物,沒了興致繼續調侃,向林月如使了眼色,示意要她說明來意。
見張白的眼色有些命令的意味,林月如頗不服氣:憑什麼命令我。想起方才之事,她心中一片迷亂,衡度再三,正色道:“不知賈社長可在詩社,月如跟張公子找社長有事要談。”
田伯光鬆了口氣,樂聲道:“老師今日恰好不在,叫張公子失望了。”仿佛阻止了一件陰謀一般,田伯光心中無比的快意。忽而瞧見林月如有些失望的樣子,田伯光又補了一句:“林小姐若是有事,田某可代為傳話。”
林月如看了看張白,意在詢問他,此事可否跟田伯光說。田伯光見她凡事都要請示張白,隻覺得肺裏陣陣硝煙,腹中熊熊烈火,難受之極。
張白道:“那就麻煩田公子了。”
林月如這才道:“月如想跟社長商談一下,今年再辦杭州賽詩會之事。”
田伯光小時便知杭州賽詩會的名氣之大,從金華前來杭州求學,拜了西湖詩社社長賈赦為師,寒窗苦讀,哪知自己如今略有小成之時,那一年一度的賽詩會已然停辦了,令人心灰意冷,好在林月如經常來詩社玩耍,這漸漸成了他唯一的盼頭。他清楚林月如的家世,自己一介貧家子弟,跟她門不當戶不對,想要博得芳心,要麼靠文科舉,要麼靠賽詩會出名。文科舉他考過一次,不幸落榜,隻因那政論文章,他實在是寫不來,餘下的希望,就都在賽詩會上了。此刻突然聽到要重辦賽詩會,真是個大喜過望,激動道:“待社長回來了,田某一定轉告社長。”
林月如微微頷首,道:“如此先行謝過田公子了。月如就不打擾,這便告辭了。”
田伯光等了三天,這才盼來一次,哪甘心讓林月如就這般走了,情急之下,竟比林月如先行站起身來,跨前一步道:“唐彥公子從金陵寄來的一封手稿,昨日到了,林小姐若有興趣,不妨去瞧瞧。”幾次交談,田伯光也從林月如言語之中,知道她仰慕唐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