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才進了林府。林泉徑直將張白帶到上次的那個亭樓上,林月如正在亭中。林泉道:“姐姐,張公子給請來了。我先下去了。”看了張白一眼,微微一笑,其意不言自明。
林月如輕輕應了一聲,道:“張公子請坐。”
張白依言坐下,問道:“不知林小姐請張某來,有何要事麼 ?”
林月如道:“那天在詩社遇見的王鴻王公子,不知張公子是否記得?”
張白立時想了起來,忙道:“他便是杭州王家的三公子麼?”
林月如見他已曉得了,恰好省了她介紹,說道:“不錯,他說不知張公子住在何處,無從登門拜訪,叫我帶一句話給張公子。”
張白道:“請講。”
林月如道:“王鴻公子委托月如跟張公子說,三月二十五乃是他的生辰,他想請張公子去府上作客。”
張白道:“多謝林小姐告知。若是沒事,張某便告辭了。”
林月如欲言又止,見張白不等自己說話,便起身往樓下走去,一急之下,叫道:“張公子請留步。”
張白回首一笑,道:“還有什麼事?”
林月如道:“那本《星沙財神傳》,真是嶽麓才女施怡雪小姐寫的麼?”
張白不知緣何問這個,心道要真是她寫的,書名絕對是《星沙淫賊傳》,想起施怡雪那撅起小嘴慍怒的樣子,張白心中一陣旖旎,這小妞後來突然對自己好了許多,張白至今都沒弄清楚為何。“也不知那封邀請函,能否把她請來。”一時張白倒有些希望施怡雪能來杭州。
林月如見張白臉上幾分微笑,甚為甜蜜,當下道:“施小姐能為心上人如此,叫人佩服。”
張白聽得一驚,說道:“難道林小姐也要為唐公子寫一本《江南才子傳》?”
林月如臉頰一紅,低下頭來道:“你……你瞎說什麼。”再抬頭時,已不見了張白的蹤影,林月如蓮足一頓,暗道此人真是不懂禮貌。忽而張白又咚咚跑上樓來,笑道:“不過,賽詩會結束之後,希望林小姐能為張某寫上一本《江南帥哥傳》。”
張白突然又出現,直把林月如嚇得一跳,聽了他那句調戲之語,還沒來得及生氣,卻發現張白又是如疾風一般的下樓去了。想起那天張白握著自己的手不放,又當眾叫自己“月如”,林月如心中百味雜陳,難以名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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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嶽麓花滿山,有女憑欄美如畫。
“爺爺看了他的信,氣成那個樣子,說定要去杭州一趟,也不知他信裏寫了什麼。”施怡雪伏在學堂的書桌上,腦中漫無邊際的想著。
“那無恥之人要在杭州辦賽詩會,定是又想玩什麼花招。不過如此也算不錯,白師兄跟蘇弦還有新來的師兄弟,也可趁機試試本事。還沒去過杭州呢,聽說杭州要比星沙熱鬧多了,西湖真的跟詩中說的那般美麼?”施怡雪小小的心早已飛到杭州,飛到西湖之上:“回頭要跟絲緞姊姊說一聲,也不知那壞人有什麼好,值得她日想夜想的。”
自張白去杭州以後,絲緞時常去打掃隔壁張白的宅院,時而站在園中的桂樹下癡癡的出神。那日施怡雪碰巧路過故居,心知張白已去了杭州,又見那院門洞開,便好奇的進去看了看。無意和絲緞攀談起來,兩人一見如故,如今已然成了閨中好友。
思晚亭中,施華文坐在石凳上,看著嶽麓晚霞,心亂如麻,好似天邊錯雜的彩雲。收到西湖詩社的邀請函,他自然高興,不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張白的信,他看了卻是愁眉不展。那天馬車之中,張白明明答應了他,不再對施怡雪動非分之想,如今為何出爾反爾?“難道這張公子竟是個無信之人?”施華文實在不願相信,隻因他內心深處對張白期望頗高。
不過,隨即他也想到,怡雪年紀也已有了十八歲,該是嫁人的時候了,老是在書院呆著,也不是回事。為了這事,他也跟施怡雪略微提過,先問她是否喜歡白書,怡雪搖頭,然後又問她,蘇弦怎麼樣,怡雪仍是搖頭。至於張白,施華文早已將他排除在外,是以沒提。但除此之外,已沒人讓施華文滿意了。孝康王的兒子王峰,雖然身份高貴,尋常人都是巴不得能加入皇家,可施華文卻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