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芒閃過,頓時一塊被毒素腐蝕壞死的黑肉被剜了出來,黑色的毒血也如湧泉般冒了出來。曹節雖在昏迷之中,這一刀下去又是讓她痛苦的呻吟一聲,臉上也是冷汗涔涔。
劉協輕歎一聲,左手輕輕為曹節抹去汗珠,右手不停,一邊告訴婉君為曹節擦掉毒血,一邊繼續下刀清理著曹節背上的毒素。
不多時,一盆清澈的熱水已經變得黑如濃墨。董婉君趕緊換上另一盆水,而此時劉協卻痛苦的悶哼一聲。
原來實在痛極的曹節已經將牙齦咬出了血,再這樣下去,恐怕牙齒都會被她咬碎。劉協本想給她嘴裏塞個被褥之類的東西,卻沒想到,剛分開她的牙齒,這丫頭卻死死的咬住了劉協的手腕!
劉協疼得吸了口涼氣,卻並未掙紮。他深知,在沒有麻醉條件的現在,曹節究竟是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這可是刮骨之痛!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位武聖關羽的毅力和勇氣啊。
劉協一開始清除大麵積毒素的時候,下刀還可以快一些,但越到後麵,劉協下刀就不得不越慢,因為那些細小的毒素必須謹慎清除,否則依舊後患無窮。
是以,劉協這場手術,從半夜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東方發白,而在這將近兩個半時辰的過程中,曹節一直在咬著劉協的手!以至於到後來,劉協手上都已經被曹節要出了血。而劉協,就是這樣一邊承受著這種疼痛,一邊手不抖心不亂的,精準完成了這場手術。
“啪”,最後一塊碎肉被扔進熱水中,這已經是第二十盆熱水。劉協趕緊給曹節上藥止血,之後借了婉君一縷長發,給曹節輕輕縫上了傷口,最後更是將自己不多的紗布盡數拿出來。做完這一切,劉協這才長歎一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同時將左手抽了出來。
看看左手上,兩排齒印清晰可見,現在還往外滲著血。劉協不禁苦笑一聲,這丫頭可真夠厲害的。
董婉君輕輕撫摸著劉協手上的齒印,眼神中滿是心疼。
劉協輕輕一笑:“沒事兒,婉君,我這一點兒也不疼。婉君,還得麻煩你一下,去告訴禦膳房燉點補血的東西過來。做完手術,她正是缺血的時候。另外告訴內侍,就說我累了,別讓任何人進來。”
董婉君此時心事千重,也不管劉協所謂的“手術”是什麼意思了。隻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這還散發著血腥味的宮殿。她實在需要靜一靜心緒。
董婉君離開後,劉協長出了一口氣,一頭栽倒在曹節身邊。他此時也是滿身的疲累,同樣需要休息。
劉協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又已黑了。
劉協不禁苦笑,自己居然睡了一個大白天嗎?
“你醒了?”虛弱又著些清冷的聲音傳來,劉協抬頭一看,曹節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就坐在劉協床頭。那一身沾了血的衣甲已經被處理過了,曹節此時穿的,卻是董婉君的一身宮裝。
劉協笑了笑:“你穿這身,很好看。真的。”說著話,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曹節卻沒給他坐起來的機會。
曹節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直接撲到劉協身上,嬌嫩的雙唇對著劉協狠狠吻了下去。
劉協一怔,但立刻就感受到了曹節那種生疏卻又熱烈的情緒。劉協也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道德先生,當即轉守為攻,也激烈的回應著。
一個長到令人幾乎窒息的吻。
喘著氣與劉協分開,曹節早已是俏臉潮紅:“謝謝你。”
聲音卻依舊清冷。
“這就是謝禮嗎?太隆重了吧?”劉協不由得笑道。
“保重。”曹節不再搭理劉協,隻是冷冷的扔下一句話,之後轉身便走。但走到門口,又側過半邊臉,低聲道:“認識你真好,可我寧願自己從未認識過你。”
她的語氣中帶著無限的落寞與悲傷。
劉協不由疑惑:“你......這是怎麼了?”
曹節不再答話,一閃身,消失在了門口。
隻剩下劉協怔怔的留在床上,好像,直到現在,這丫頭也沒告訴自己她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