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心裏驀地一驚,暗道:“吉太醫,你罵賊也就算了,怎麼連衣帶詔都供了出來!”
董承心念電轉,知道此時必須趕緊撇清自己的關係,要不然衣帶詔上的所有人,恐怕都會被吉平這個蠢貨拖下水。
“吉太醫住口!”董承上前一步,趕緊喝止了吉平,“司空大人乃國之棟梁,若不是曹大人忠心救駕,天子現在恐怕還在洛陽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恐怕文武百官都還在李郭二賊的魔爪之下。
曹大人實乃解蒼生於倒懸的能臣,你豈可如此誣陷他?我與劉皇叔又豈能對曹大人下手?”
一麵說著,董承一麵給吉平連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轉移話題。直到此時,董承依然還是一位吉平隻是被曹操打的糊塗了,所以口不擇言。他根本沒想過這是吉平和曹操一起演的一出苦肉計。
隻因,吉平現在傷的實在太重,曹操的手段也實在太殘忍,這一切怎麼看也不像是作偽。
此時的吉平,卻好像沒聽到董承這些話,也沒看懂董承的眼色。
他凝望著董承,慚愧的道:“董國舅,吉平無能,有負閣下重托。但是董國舅您放心,吉平但有三寸氣在,也不會忘記衣帶詔之事,也不會忘記你我之間的殺賊誓言。”
曹操冷笑道:“吉平太醫,你如今十指都被我削掉,還如何殺我?”
吉平咬著牙怒視曹操:“我還有舌可以罵賊,還有滿腔血熱可以濺賊!”
說完,吉平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身邊的武士,怒喝一聲:“董國舅,殺賊!殺賊!殺賊!”
說話的同時,吉平一路狂奔,居然一頭撞在曹操身邊的梁柱上!
“嘭——”
頓時,血和腦漿迸濺而出,竟染透了曹操的半邊身子。
“啊,吉太醫!”董承不由得熱淚盈眶,吉平大呼三聲“殺賊”,撞柱而死,這股忠臣的熱血,讓董承也激動起來。
隻是,董承被淚蒙住了眼,沒有看到曹孟德的眼中,也劃過了兩行熱淚。
曹操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進了後堂。
旁人都以為,曹操是去換下這身滿是血和腦漿的衣服。隻有曹操自己知道,他現在最要緊的,是調整自己的心態。
董承可以哭,曹操卻不能。
曹孟德怎麼能哭呢?一哭,心事就都被別人看破了。
良久之後,換了一身新衣服的曹操才緩步又回到了正堂。
此時,他已經不用看董承這些人了:“子和,將董承以及王子服等人押起來,擇日處斬。”
看到吉平自盡這一幕的董承,內心還是經久不能平靜。什麼老謀深算,都被他拋在了腦後,此時的董承,隻是一個純粹的大漢忠臣,和吉平太醫醫院的忠臣!
“曹賊,你今日能殺我,但是天下的忠臣你是殺不盡的!西涼馬家,皇叔劉備,他們不用多久就會領兵救駕,你曹賊死期不遠,死期不遠!”
在叫罵聲中,董承被兩名武士拽出了正堂。
王子服等人卻麵麵相覷,目光中,都已經滿是絕望。
他們倒是有心想辯解,但是還能說什麼?
說吉平毒殺曹操是自願行為,跟他們幾人沒關係?反正現在也死無對證?
就算如此,但吉平之死,卻無疑給了曹操一個搜府的借口。
別人的府邸倒也罷了.....但是董承府上,卻真的藏著一份衣帶詔!到時候將衣帶詔搜出來,自己等人同樣是難逃一死。
想到這裏,王子服四人也放棄了辯解的念頭,隨著董承一起被押了出去。
“子廉。”曹操又吩咐曹洪道,“你帶人去查抄這些人的府邸,將他們的妻子兒女都充入奴籍。”
“是。”曹洪領命退下。
“文烈。”曹操又看了一眼曹休,“帶人進宮,將董承的女兒,給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