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動,夜風起,殿上槐花香滿地。
春花春月,意闌珊。
高臥榻上,劉協一手用著婉君的纖腰,眼睛卻半夢半醒的看著宮殿內六十四名舞姬的歌舞。
這裏不是寢宮,寢宮裏,六十四人的歌舞根本施展不開。這裏,是劉協專門用來欣賞歌舞的大殿。
大殿四周,銅獸爐內徐徐飄起香煙。角落裏的樂師正賣力的施展著各自的本事。
舞姬們也各自體態妖嬈,身段秀美,和歌之聲也是清越動人。
但是劉協並不是很感興趣。
也許第一天看到這些歌舞的時候,劉協還有點新鮮感,但是這一連將近十天......再精彩的歌舞,也都看的膩了。
“還不如找倆說相聲的呢。”劉協打了個哈欠,暗自腹誹道。
看了一眼殿外,往日固定的千裏衛崗哨,今天好像全都被撤下了,原本相互交叉巡邏的流動崗,現在好像也少了好幾隊,巡邏的頻率減少了很多。
劉協心中一動:“千裏衛減兵了?”
劉協並不認為千裏衛突然放鬆對皇宮的警備是什麼好事,雖然說如此一來,自己和婉君出逃相對容易。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減兵的背後,千裏衛肯定是有所謀劃。
劉協不由得漸漸繃緊了身體,同時用力握了握婉君的手,示意婉君保持警備。
三場舞罷,霓裳謝幕。
“咚!——咚!咚!”
正此時,遠處傳來巡夜郎中的梆子聲,一長兩短,已是三更。
“天——下——太——平!”
報時之後,喊話聲也悠悠傳來。
但是這次喊話的內容卻讓劉協皺了皺眉。
以前都是“小心火燭”,為什麼偏偏在今天,在千裏衛減兵之時,卻換成了“天下太平”?
正在劉協疑惑時,大殿之上卻異變陡生!
角落裏,原本已經準備收琴的琴聲忽然猛力一拽琴弦!
“錚!錚!錚!錚!錚!錚!錚!”
隨著刺耳的錚鳴,七根琴弦應手而斷。同時,每斷一根琴弦,那古琴中便飛出一支脫手鏢。
最後,便是七支脫手鏢次第向劉協激射了過去!
“動手!”
場中也不知誰喊了一聲,那舞姬之中,最前排的八人忽然淩空躍起,原本霓裳的輕柔長袖,此時卻化作十幾條長鞭,向著劉協和董婉君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曹家果然要動手!
脫手鏢和衣袖分別攻來,劉協雖經不亂,一聲厲喝,一腳將麵前的桌案踹飛起來,同時抓起婉君的手迅速閃身!
“奪奪奪......”
七支脫手鏢盡數打在了長方形的桌案上,然而下一刻。
“轟——”
這堅硬度堪比盾牌的實木桌案,卻被舞姬們的衣袖瞬間砸成了碎塊。
“媽的,這些女人恐怕是曹家專門訓練的,她們肯定練過內力,所以就連普通的衣袖,在她們手裏都是殺人利器!”劉協深知少林武僧曾有“束衣成棍”的招數,那便是內力催發的結果。
說歸說,劉協前世當特種兵時,修煉的也隻是格鬥戰技,按武術來說,算是外家功夫。單劉協心知肚明,如果自己跟這些練過內力的女人硬碰硬,最後怕是要落得和這桌子同樣的下場。
“啊——有刺客!”
“殺人啦——”
直到這時候,剩下的五十多名舞姬才反應過來,然後,他們便開始四散奔逃。
“護駕,快護駕,千裏衛——呃!你......”有個忠心的太監本來高呼著護駕,但是旋即,一把長劍從他的背後穿透了出來。
太監驚恐的轉過頭,他最後所見的,就是方才發出脫手鏢的琴師,好整以暇的甩了甩劍上的血珠:“聒噪。”
如此一來,太監們連護駕也不敢喊了,直接加入了逃跑的陣營。
劉協冷眼掃視了一遍宮殿之內,混亂逃跑的太監、樂師和舞姬有將近百人,趁著這股混亂,自己倒是有可能帶著婉君混入人群逃出去。
但是在此之前,他要解決八名有內家功夫的女刺客,一個琴中藏劍的樂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