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神仙,小人是宛城張記布莊的東家。”一個身穿錦緞,滿麵油光的商人笑嗬嗬的走上講壇。
按理說,商人是不敢穿錦緞的,漢高祖劉邦當年立下過規矩,“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罽。”也就是說,帶花紋的衣服,和麵料上等的衣服,商人都是不能穿的。
但現在這個時局下,很多時候官府都和大商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有些大商家們雇傭掌櫃在前麵做生意,自己則隱藏在幕後,成了“東家”。這樣的人,人家可以說自己不算商人,因為自己沒有直接經商。
有了這個借口,再加上和官府的關係,再加上他們穿的雖然是錦緞,但通常都是純色無花紋的衣服。所以,一般官府中也都睜一眼閉一眼了。
這個張記布莊的東家正是如此,此時,這位平時都用眼角餘光看人的張老板,卻畢恭畢敬的走到於吉麵前,放下一隻純金雕刻的青牛來。
相傳老子的坐騎就是青牛,而於吉的學說,則是以黃老之學為根基的。所以,張老板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張老板將純金青牛放到於吉麵前,笑道:“於神仙,此物是弟子聊表敬意,談不上貴重,還望於神仙賞臉笑納。”
於吉看了一眼這至少價值萬錢的黃金青牛,點了點頭,雲淡風輕的道:“我道中人,贈物不看禮之貴賤,隻看誠心在否。需知,求神之事,心誠則靈,張老板是個有心人,想來必能得神仙體恤。卻不知張老板所求何事?”
“喔,是這樣......”張老板道,“最近天氣轉冷,雖然我家內升起了爐火,也怕寒邪入體,染上傷寒。所以,特來求於神仙施藥,也好讓我家中有備無患啊。”
“有備無患......”於吉點點頭,吩咐婉君取過一個白玉瓶來,“此瓶中仙丹,你拿回家中放在陰涼之處,可保三年不腐。家人若染上傷寒之症,即用此仙丹,六丸之內,必可痊愈。”
隔著白玉瓶,劉協都能嗅到裏麵的藥味。劉協不禁點點頭,這於吉雖然有些貪心,收了人家一隻一萬錢的金牛,不過確實也真給好藥。想來對於有錢人來說,健康比金子更重要,這筆買賣,到算是雙方各有所得了。
張老板接過白玉瓶,千恩萬謝的走了。立刻,又衝上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這婦人一身粗布衣,年紀看著也就二十出頭,本該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時候。但是,滿臉的油煙和憔悴,卻實在讓人提不起一絲欣賞的念頭。也許她原本是個漂亮的姑娘,隻可惜嫁入了窮苦人家,跟著丈夫一起操勞受窮,不得保養,原本的容顏俏麗的少女也就早早的變成了黃臉婆。
婦人懷中的孩子尚在繈褓之中,卻緊閉雙眼,小臉紅的可怕,看起來就是在發著高燒。
婦人衝到於吉麵前,“撲通”一聲跪在於吉腳下:“於神仙,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吧,他還不到一歲啊!”
說著話,婦人的眼淚已經止不住掉了下來。
可是,她雖然哭的傷心,卻連一文錢都沒有拿給於吉。
於吉皺了皺眉,淡淡的道:“不要哭,起來說話。”
婦人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之聲,斷斷續續的道:“於神仙......我家,我家寶兒他......他得了風寒,我們找了大夫看,但是......我家實在太窮,拿不起藥,隻有來求您了於神仙。”
又是傷寒?
本來劉協挺可憐這孩子,但是聽到婦人說是傷寒,劉協卻放下了心。剛才那張老板求藥,於吉很自信的保證他的“仙丹”可以六丸之內讓傷寒痊愈,那麼治療這個孩子,自然是沒問題。
心念及此,劉協轉頭望向於吉。
卻見於吉麵有難色:“噝......此時,不好辦啊。來,我且問你,中黃太乙,是為何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