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葭萌關。
一寸山河一寸血,這是目前葭萌關下的真實寫照。被轟的處處殘破的城牆上,已經占滿了敵我雙方的鮮血,乍看之下,竟像是一麵血牆!
城下早已經是伏屍處處,不大的葭萌關,前麵居然倒下了近萬的屍體,屍體之間縱橫交疊,堆積如山,流血漂櫓,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整個戰場上,隻有紅了眼睛的野狗和惡鴉,還在啄食著死者。
這些,都是昨天鮮活的生命。他們各自滿懷理想,他們帶著對君主的忠誠,帶著家人的囑托。然後,今天他們全都是屍體。無論是哪方麵的戰士,這一刻沒有分別,他們都隻是屍體而已。
而這些屍體,便是這一個月一來,趙雲和張魯交鋒的戰績!
雖然說趙雲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但是在這種硬碰硬的正攻戰戰場上,想要完全零損傷的殲滅敵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趙雲做到了敵我損失三比七,而且天義軍減員不到兩成,這已經是十分難得的戰果。畢竟,張魯軍總兵力遠在趙雲之上,而且軍隊之中還有司馬家留下的高明的軍師和武將。
最近的一次大戰之中,雙方都不得不先將城下的屍體搬開才能繼續戰鬥。那時節,張魯軍幾乎都能踩著屍體衝上葭萌關頭,城下屍體的堆積程度由此可見一般。
趙雲的心情焦慮,張魯卻是心中滴血,其實雙方都在沒有充分預料的情況下,打了一場意外慘烈的戰爭。
葭萌關方麵,低估了張魯士兵的狂熱以及他們拿下葭萌關的決心,以為張魯軍隻要前鋒受挫,就會為了保存實力而退兵。而張魯軍方麵,禦駕親征的張魯本以為劉璋剛剛遭逢內亂,人心不穩,低估了劉璋部隊抗擊外敵時的團結性。
因此,葭萌關方麵固然損失慘重。張魯軍受到的損傷也著實不小,這一場張魯認為最多半個月就會結束的戰爭,結果進行了一個多月,卻連劉璋的第一道防線都沒能攻下來。
但趙雲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雖然自己這邊損失比張魯要少,但畢竟張魯的兵力優勢擺在那裏,按照現在這勢頭,再過最多兩個月,張魯拚消耗也足以把自己這邊拚光了!
心念及此,趙雲就會想劉協的“馬到成功”,趙雲簡直是望眼欲穿,這匹“馬”......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就在趙雲為這些事皺眉不展時,忽然一個斥候衝進趙雲的幕府喊道:“將軍,張魯又來了!”
“什麼?”趙雲一驚,明明早上才發動了攻勢,怎麼這麼快又來了?
怎麼回事,莫非敵人沒耐心了,打算用車輪戰消耗我軍?
趙雲大喝道:“集結戰士,隨我上城!”
趙雲登上葭萌關那多處殘破的城牆,遠遠的就看見征塵滾滾,身穿鐵甲的張魯軍重步兵在前方開路,後麵的攻城隊一手持盾牌,一手扛雲梯,一路小跑著衝了過來。雲梯隊後麵是八座巨型井欄,正在緩緩推進。
“哼,又是這一套。”趙雲心中冷笑,“重步兵防禦我軍出城,雲梯隊攀城,井欄隊射殺城頭守軍,掩護雲梯。哼,老掉牙的招數,來幾次都一樣!”
說話間,趙雲也立刻做好了準備:“重騎兵營城門口集結,櫓盾上城,火箭手、火油檑木準備!”
看著越來越近的張魯軍隊,趙雲咬緊牙關,殺氣毫不遮掩的彌空而出:“不怕死的,就來吧!”
“咚,咚,咚......”
如雷的戰鼓聲帶著某種特定的節奏,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隨著鼓聲越來越快,張魯軍隊前進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到最後,那鼓聲如同疾雷般響成了一片,與此同時,一聲氣勢衝天的“殺”從張魯大軍的軍陣中齊齊發了出來。
喊殺聲起,張魯前陣的重步兵已經離葭萌關城牆不到三百步,井欄上的射手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楚敵軍櫓盾上的花紋。
葭萌關方向,原本防守的一方,此時卻是城門大開,一支手持戰斧的鐵甲騎兵如同一陣旋風衝向張魯軍前陣的重步兵。
三百步的距離轉瞬而過,那些重步兵才剛剛舉起武器,鐵騎兵手中的戰斧就到了他們麵前。頓時一片血光崩現,那沉重的戰斧在騎士高速衝擊的帶動下,衝擊力可以輕易的破開重步兵的戰甲。前陣五千重步兵中,被這些鐵騎兵一斧從頭頂劈死的,怕是不下八百人。
雙方絞在一處之後,瘋狂的殺戮正式開始。鐵騎兵巨斧左右揮砸,憑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基本上往前劈死一個重步兵,反手一勾,就又能斬斷下一個重步兵的腦袋。
當然,重步兵號稱近戰步兵中的王者,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這些重步兵紛紛抽出武器,舍死忘生的往鐵騎兵身上砍去,不管是砍人還是砍馬,他們都渾然不顧。在這種瘋狂的打法之下,鐵騎兵也一個接一個的掉下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