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厘子的家是一幢別墅式的小洋樓,座落在徐彙的一個墅群小區裏,樓高三層,前麵有個小花園,米高的矮牆圍著,裏麵種了些花。入得門來,是一個在上海來說甚是奢華的大客廳。當黃文山兩人進來時,車厘子的叔叔已坐在廳裏,見得他們進來,看了一眼二人,說道:
“坐吧,喝茶,這是上等毛尖,味道不錯。”
黃文山與這老頭對脾氣,也不客氣,坐下喝了一口茶,笑道:
“車叔叔,這並不是上好毛尖,這是武漢產的毛尖,隻能算是二三等品,毛尖最好的應屬信陽的,黃山、貴州產的也應比武漢的要好一些。”黃文山雖不常泡茶,但對茶也是有一翻研究的,車老頭大覺意外,這是一個好朋友送的,說是上品,卻不曾想他那朋友自個兒並不喝茶,商家說是上品他自然認為就是好的了。他自己對茶也隻是喜好,並無品賞能力,隻以為這茶清香滿屋,就以為不錯了。車老頭聽得黃文山如此說,也是來了興趣,不覺問道:
“那這又是如何識別好壞呢?”
黃文山說道:“這個常喝的人,入口就知道,通常來說,毛尖這茶,以茶水碧綠,茶香清淡,茶芽條條不斷,水泡後每條如鬆針般懸浮於水的最好,毛尖的茶水還有一樣最特別的,其它茶沒有的特點,它泡出來的茶水,在水麵上有一層如油一般的細毛,很纖細,如霧如油,不細看是看不出的,這其實是茶的絨毛,所以這茶叫毛尖……”黃文山竟真有一套,如數家珍的道來。車老頭又道:
“那鐵觀音,龍井,普耳等又是如何呢?”他似是有意為難黃文山,他不信這小子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黃文山習慣的抓抓頭發,道:
“其實我也不是太了解,隻是我知道鐵觀音以福建產的最為出名,其中又有名為‘馬騮捏’的最難得,鐵觀音的茶顆以圓,幹,綠為好,泡水後,茶水淡綠而香,這茶香又分清香濃香,有些對茶有深厚研究的人,從茶粒落壺的聲音就可以分出茶的好壞,我也隻是學著喝,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鐵觀音是半生茶,不像普耳紅茶,全熟……”黃文山知道要講個所以然,非講兩天三夜都講不完,隻好隨便講些。車厘子是個靜不住的人,聽到這裏,又插口道:
“什麼叫半熟全熟,茶葉不都是生的麼?”
“丫頭別亂說,這我倒是懂,半熟全熟是指茶葉的發酵的程度,文山是與不是?”車老頭道。
“是的,這茶好不好,除了種植地的水土很重要之外,關鍵就是這製作工藝和發酵程度了。”黃文山答道。二人談茶正起勁,車厘子又插不進話,覺得很無趣,於是叫道:
“你們幹什麼來著,就是論茶品茶的嗎?”
“哈哈,文山先談些正事。本來我叫你來上海是想在我六十歲生日那天正式收你為徒的,沒想到你是提前來了,這也好,過兩天有一個文化城落成儀式,主辦方邀我做嘉賓,其實說白了就是去幫他們寫幾個字,增加一點名氣,到時你和我一起去,長長見識。”車老頭在文化界也算是個名人,大壽肯定是少不了各界名流和一些達官貴人,本來他打算在大壽當天讓黃文山在眾多賓客前正式拜師,這樣可以幫他在眾人麵前曾點印象分,對他以後在這行裏混是極有好處的。
黃文山聽得又是要虛情假意的應酬,本來想推掉,轉而想想,這世界也就這樣虛偽了,自己總不能這樣逃避,也罷,跟著去練練膽色增些見聞也好,於是點應允。
黃文山突然來了上海,最高興的肯定是車厘子,她早就想問他為什麼突然就來了,可是車老頭和黃文山聊得起勁,她也不能打斷,這會見二人聊的告一段落,便說:
“山雞,你怎麼突然就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
“嘿嘿,我是逃忘過來的。”黃文山想起車仲謀那種“不恥下問”的架勢就頭大。
“啊,什麼意思,你被誰追殺了。”車厘子瞪大眼。
“還有誰,你哥啊。”黃文山道。
“不會吧,你犯法了?你幹什麼壞了啊,是不是去嫖 娼了。”真是沒腦,嫖 娼用得著刑警隊來辦嗎。
“說什麼呢。我是逃避你哥抓壯丁,你可不知道,他現在天天抓我做義務功,我不走開,字也碼不成了。”黃文山道。
“哈哈,仲謀這案癡是不是天天抓你和他一起推理案件啊,我都說了,他這人隻要有案件沒破,是六親不認的,這會你領教了吧,哈哈。”車老頭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