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1 / 3)

第三十二章

“石子,看誰來了?”小隊長推開門一臉的笑容,“就你沒誰。”石子張望下答。“再看下嗎。”小隊長簡直是求,石子隻得又看,小隊長腰上長出兩隻手,這兩隻手還往上移成了小隊長的兔子耳朵,“力辛伯伯!”石子喊了起來。

“哈哈……小石子看出來了。”力辛從小隊長身後探出身。“伯伯!”石子哭著撲向力辛。

“喲,小石子你咋哭了?”力辛抱住石子問。

“我想你!”

“啊,咱們才分開五天,你就想我要哭鼻子?”力辛疑惑著望向小隊長,小隊長忙避開他的目光,“石子,跟伯伯說實話啊,你為什麼哭?”

“我就是想你想大夥,我一個人在這,白天,晚上孤零零的,我就想你想小夥伴,三哥說他在外麵想大夥,我還想他誇張,他們一起有五十人,現在我知道了,我每個人都想,想每位老爺爺,每位小夥伴,每位伯伯,還有姐姐,所有的哥哥。”

“喔。石子你哭可把我嚇壞了,哎呀,伯伯都往壞裏想了。”力辛拉著石子走到幾案,坐在幾案上才研究他。石子努力克製眼淚擠個笑說:“伯伯別看了,石子都給你瞧的起毛了。”

“伯伯能不看你嗎,你剛才那哭聲好悲屈的,把伯伯的心都哭得一抽一抽的,石子,真沒事?”

“沒事,我在這做泥塑能出什麼事,我就是孤單的難受,伯伯,您做金麵做好了嗎?”

“做好了,五個金麵容易,黃金總共一鎰。”

“伯伯,畫像在我這,您又沒見過他們怎麼知道他們長什麼樣?”

“是呀,我這麼說後他們就拿了一幅來,還是你畫的哩,他們在舞蹈。”

“伯伯,您拿給始皇陛下看了吧?”

“當然啦,陛下還看金麵像不像呢,他點了頭叫人收入庫了,還叫侍從到吃飯時給我上好吃的,我就問你在哪,我說吃飯時要和你一起吃,陛下對侍從嘀嘀咕咕後,侍從就帶我來這了,等會吃飯咱們就在這一起吃,”力辛很高興捧了石子的手,“——去洗手,咱們等著啊。”

石子聽話去洗了手,和力辛坐一塊了又嗬嗬樂起來,力辛刮下他的鼻子:“有好吃得高興啦。”“伯伯,我是笑咱們坐這,等會好吃的來了擺哪呀,咱們坐那吧。”石子指了睡床。小隊長看著他歡快地用袖子拂下幾案麵,和力辛親親熱熱擠在一起坐在床沿上,心裏歎他的自製力真強,表現得就跟平時一樣了,不忍看下去出到外。

“隊長有心事呀?”趕車兵問著發起愣的小隊長。“我在想心上人!”小隊長翻個白眼惱他打擾了他的想。趕車兵沒注意將話當真了,嘻嘻笑出聲問:“哪家的?”

“你回去後叫我大哥來。”

“叫大哥來商量怎樣去提親吧?我一定成人之美保證把統領叫來,統領要是不來,我寧可掉頭都要綁來,放心啊,就等著娶心上人進門吧,隊長,您別看上的是公主吧?”趕車兵一會謔謔笑,一會一本正經舉手發誓,一會又抿嘴吃吃笑,他那活氣的表情卻讓小隊長心裏沉甸甸的,越來越沉重。

俗話說,快樂的人千萬別在不快樂的人麵前表現你的快樂,你的快樂隻會刺激不快樂的人更悲哀,甚至激起不快樂的人失落和憤怒。小隊長還算理智轉過身拔出劍,恨恨地空劃幾下泄心裏的怒氣,趕車兵瞧他那樣瞠目結舌。

吃過飯力辛求著隊長:“這泥塑我也會的,您看讓我和石子一同做吧?”“這得問陛下同不同意,我去見始皇帝,你在這等著。”小隊長話這麼回,心裏早有了打算,不能讓力辛在這呆著,見到始皇說的就是力辛心焦工地上的活想急切回營,始皇自然是準了。

小隊長帶著從庫房領到的賞給力辛的物品返回,對著力辛態度誠懇地說:“對不住了啊,唉,陛下念著工地上的事多,你又是主力還是覺得你先回營好,這塊皮革賞給你做身護甲,陛下念你搞鑄造危險性大,有身護甲護著身體比沒有得好,我替你謝過陛下了啊,回去了就做吧。”

力辛信以為真謝過小隊長對著石子幽個默:“想賴這都賴不成,還巴望著能多吃幾餐好吃的。”石子還想力辛在他身邊多呆會拉住:“伯伯,幹脆吃過晚飯再走。”

“始皇帝要我早回沒辦法,我到想留這哩。”力辛卷著皮革憂起心,“石子,你一人在這我還真有些不放心,這裏禁諱的事兒多,咱們又弄不懂,就怕稀裏糊塗惹出禍了都不知道,我來你就哭,我就怕出這樣的事,嚇的我想惹了啥,唉,伯伯就喜歡你笑,你哭伯伯就怕,心裏糾得慌。”

小隊長聽著他們倆依依不舍的談話,心裏又後悔趕力辛也趕得太急了,琢磨起該怎樣讓力辛吃過晚飯再走。小隊長擅長惡作劇,他是家中最小,小時候沒少想鬼主意作弄他的哥哥們,出到外叫趕車兵把住路口探有不有人,他自己跑到另一頭瞄一瞄沒人,快速跑回擰斷了車軸上的插銷。趕車兵在路口望著無聊,嚷嚷著回來:“隊長,看啥人嘛,就是侍從、侍衛沒見一個美人。”“嚷啥閉嘴!回去叫我大哥來,你得記——住——啦!”趕車兵點著頭捂住耳,躲開小隊長湊過來的嘴。

小隊長在外麵叫力辛,力辛聽到喊歎聲氣放開石子,夾上皮革:“石子,伯伯就先回了啊。”石子送力辛到門外笑一個說:“伯伯,過兩天泥塑就塑好了,我就可以回了。”“兩天呀難喲,不燒製啦,不上色啦,伯伯有幾天想的。”“不會吧,這也要我做,燒製和上色又不難,叫他們也做得來。”力辛晃晃頭:“反正伯伯等著你。”小隊長催著:“磨蹭啥,快走!”力辛吐吐舌頭,調皮眨眨眼後嘟個嘴,逗的石子嗬嗬笑。

力辛上車了,趕車兵屁股才坐下,小隊長就揚一鞭子打馬,小馬給他冷不丁這一抽“嗷嗷”驚叫著拉著馬車就狂奔,慌得趕車兵扯著韁繩大叫:“快停下!快停下!”馬車沒停下的跡象,叫聲改成了,“快讓開!快讓開!”一個拐彎就聽“嘭轟”的巨響,趕車兵還沒來得及望馬車歪了,小馬拉著隻有一個車輪不平衡的馬車,拖不動累得喘著大氣停了下來,馬眼兒含上了眼淚,驚魂未定的趕車兵跳下馬車,不看力辛先看他的馬,心痛痛馬兒趕快解下它。

給巨響驚動跑出來的人驚詫地叫:“馬車輪!咋飛到這了?”很快就發現停在路上的馬車,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話,趕車兵聽得兩耳滿了都不知該先回答誰,一跺腳發出蓋過所有聲音的鼻震“哼!”震住所有人了心裏又有了一絲得意,“我的馬車輪呢?你們就知道在這吵人不幫忙!”人的劣性怕強欺弱,圍著的人聽趕車兵的口氣牛氣著,全都討好地爭先恐後去撿馬車輪。

“哎呀呀,給撞壞了,得重新換一個才可用了。”馬車輪拿了來,趕車兵一瞧叫呱呱起來,隨後問,“在哪可領個新的?”圍著的人一聽這牛氣的趕車兵連到哪領都不知道,就是個不常來的外人,還討好他幹嗎,全都對他擺個手散去,趕車兵“哎哎”喚不住一個人,撐著破輪子嘟嘟噥噥,“都是些什麼人嘛變得真快,哼!”想起車裏的力辛探頭去看,問,“活的吧?”“活的。”“沒事吧?”“沒事”這兩人的對話純粹是廢話。

趕車兵對著少一腿的馬車抓耳撓腮沒轍,想著還是找隊長來解決,走了幾步又覺得自己擅離職守丟下力辛一人在這不妥又站住,為難的又是一通抓耳撓腮,四下看下沒一人連帶信都別指望,煩地踢一腳破輪子,痛地捂腳跳著嗷嗷叫,旁邊的小馬兒“噅噅”叫兩聲象是忍不住笑,趕車兵惱著對它嚷:“剛才還要哭現在笑話我,有什麼好笑的,你瞧你是馬嗎,就跟個驢一樣,我騎上你都不威風,我寧願走都不願騎你!”

力辛在車廂裏聽到趕車兵跟馬兒講話發著牢騷,帶著笑聲提議:“你不願騎它我騎吧,咱們一起回小隊長那好嗎?”這主意好趕車兵四下望沒發現有人,忙對著車廂嚷:“那就快點出來!”“好的,好的。”力辛應著聲爬出來,在趕車兵幫助下騎上小馬,趕車兵拉著小馬一溜的小跑跟逃命沒區別,看見小隊長和石子還站在門前,那個高興嚷得就象個大喇叭:“隊長!隊長!”

“嚷啥,跟個驢子大著大嗓門一樣,叫你回營——咦,馬車呢?”小隊長忍著笑明知故問。正嗚嗚咽咽的石子一瞧力辛又回了破涕為笑,叫著“伯伯”迎了上去,力辛也高興的眼角、嘴角蕩漾上了笑意,就象久別後的重逢,一個跳躍著撲進懷裏,一個敞開雙臂熱烈地擁抱住。趕車兵在一旁酸溜溜地說:“才離開就那麼一刻鍾吧,至於成這樣。”小隊長慢悠悠走來扳過他的腦袋:“回答我,馬車呢?”“噢,馬車出故障跑了一個輪子沒法走了。”“換唄!”“到哪換?”小隊長盯著石子和力辛忘了回答。

力辛一隻手搭在石子肩上,石子一隻手摟著力辛的腰,兩人就象父子相依相靠著,嘴裏“哄哄”齊聲叫著,邁著相同的步伐來到門前,抬起相同的一條腿踢開虛掩的門跨了進去。“隊長,馬車就交給你了啊。”趕車兵趁小隊長專心看石子這空檔滑頭得就想溜開。“站住!”小隊長伸出鷹爪般的手擒住他,“想溜啊,沒門!”

“隊長,我沒轍呀,那些人都不理我,您比我威風往那一站喊一嗓子,立馬他們就屁顛屁顛跑出來為您效力了。”

“我要看著他們能走開嗎?啊!”

“我來看著可以吧?”

“你不是說你不威風嗎,你守得住嗎,馬車在哪?”

“在路上。”

“糊塗話!去,你到馬車旁站著,怕冷就坐車裏頭。”

“為嗎?”

“笨!馬車擋在路上,他們不想管事到時候還是得管。”

“隊長,還是您聰明。”

“那當然!”小隊長言畢驕傲地回走,趕車兵悄悄跟在後,小隊長象是後腦勺長有眼睛,不回頭地說,“跟我幹啥,守馬車去!”

“隊長,我等會就去,讓我進屋暖和暖和。”趕車兵搶幾步和小隊長並排了掛上笑臉,“隊長,您心最好了同意了吧?”小隊長不否定也不肯定,趕車兵就當默許了,又搶上幾步要推門聽見裏麵傳出的笑聲,輕輕推開一條縫瞧,跟上來的小隊長也湊過來瞄。

石子和力辛就在門後玩,玩的遊戲簡單卻有趣,地上畫了一個小方塊,力辛守在裏麵,石子在外麵做強盜要攻城,他嗬嗬笑著和守著“城門”的力辛擠呀推呀,伸一隻腳到“城門”裏使勁想往裏走,力辛那能讓他得逞抱著他的身體不讓他整個突破進去。進不去的石子隻得抽身出來,在“城門”外扇著兩隻胳膊跳著叫:“伯伯不公平,您隻準用一隻手!”

“行,沒問題。”力辛答應了背起一隻手亮出一隻,“開始吧!”石子發動第二次進攻,不管他怎樣用力就是擠不進,隻得又一次抽身出來在城門外晃悠,他象是累了幹脆蹲在了地上,力辛見他蹲在地上休息,放鬆警惕問他:“石子,還想玩嗎?”

“玩,我還沒玩夠!”石子跳起身,力辛趕忙撐大身子堵住“城門”,“嘿嘿……”石子笑著彎腰拍鞋上的灰塵,他的動作引得力辛鬆下身,“衝啊!”石子叫著彈向力辛,力辛猝不及防匆忙中抱住他想頂住,那想石子腳抵著地又用下勁,站不穩踉踉蹌蹌幾下,石子在“城中”歡呼,“勝利嘍,我勝利嘍!”

趕車兵在外麵看的心癢極了,忘了自己的身份推門進去問:“我能玩嗎?”還想進幾步走不動,腦殼給身後的小隊長壓住。“守馬車去!”小隊長笑著聲,“跟獸玩,給別個瞧去還不笑話死你。”“那我烤烤火再去。”趕車兵賴著皮就是磨蹭不想走,在炭火上一會攤掌一會揉手,惱的小隊長抬腿要踢他,才躥得跟個耗子一樣跑了出去。

爛馬車沒人管,趕車兵在車廂裏都困了一覺還是無人來。小隊長這一招不靈啊,趕車兵想著去敲門,敲得震天響了才有人來搭理他,趕車兵氣炸炸嚷:“為什麼沒人管我的事?你們就不怕擋了路!”開門人嗤之以鼻:“我們這一帶又沒有大人物,都是些——就象你這個趕車的,頂多就是管你的這一級,都是這麼低職的人物,怎麼可能車如流水馬如遊龍,你老兄躺這躺個十天半月都無人搭理。”

“沒錯,我是趕車的,我要趕回去給我們統領傳信,誤了事你們也難逃幹係!”開門人見趕車兵豎了眉頭瞪圓了眼不敢戲謔認真回道:“我們不可能去做,這是有規矩的,你住哪所宮殿是由哪位內侍接待你就找到他,他上報得到批複了,由他帶你去更換新的來。”

“這麼說我還得去找那位內侍,笑話,我咋知道他住哪他叫什麼名字!”

“這就得找值日管事,由管事替你找到此人。”

“哼,更麻煩了,值日管事不認得在哪也不知!”

“那你住什麼宮殿?”

“從這拐彎過去第五座就是,啥宮殿名不知!”

開門人望下依舊怒氣衝衝的趕車兵不敢多磨蹭忙說:“我去找值日管事,煩你多等會。”

魯慶來了,帶著趕車兵拿著破輪子去走那繁瑣的過程,等他們換了新的來別人晚飯都吃過了。饑腸轆轆的趕車兵牢騷滿腹,一裝好輪子衝著魯慶嚷:“我餓了,我的馬也餓了,你們看著辦!”魯慶微微笑好脾性:“吃過再趕路,準備了,我和圓喜通過氣了,我也估計到會到這個時候才能辦好,走吧啊。”趕車兵聽到備了他吃的飯食氣順了。

圓喜真不錯等在門外,不用叫迎了來卸馬拉馬去喂食,趕車兵一進屋捋袖子,跟個孩子似的吵吃的:“餓死了我要吃!”飯菜都圍在炭火邊保著溫,石子一見趕車兵進來給他裝飯,趕車兵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一碗,吃完第三碗了掃著肚子,“剛夠填滿肚,要不是等會要趕路還可裝下一碗。”石子亮亮裝飯的桶說:“想吃也沒了。”他還是想力辛不走,拉拉趕車兵,“晚上不安全,要不明天再走吧。”

“唉,不是我說了算,問他——”趕車兵對著小隊長努個嘴。“那就求求小隊長,就說你沒兵器阻擋不了壞人。”石子小聲又是求。趕車兵心裏也不樂意晚上孤人上路,湊到站在門邊的隊長麵前說著理由:“隊長,這天冷,晚上路上行人稀少,我一人駕車上路不安全吧,隊長,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動身可以吧?”“那你去問始皇陛下同不同意!”小隊長的話堵死屋中每個人的希望。

力辛走了,石子落寞地坐在炭火邊,眼淚又不知不覺流下來,小隊長坐在他的對麵問:“擔心力辛嗎?放心吧,有防身的秘密武器,歹人無法得逞,我給他們的。”

“謝謝隊長!”

“太生疏了吧,以後別老是謝啊謝的。”

“唉,伯伯喜歡我,伯伯會難過的,我還能跟伯伯玩幾次呢?”

“石子,你還是認為始皇要殺你,你為什麼這麼堅信你的判斷?”

“金堡壞了,始皇陛下是不可能修複它的,金堡是伯伯做的,伯伯來了始皇陛下沒要伯伯做,這是為什麼?”

這問話難住小隊長想不出這是為什麼,沉悶中魯慶來敲門送水來了,魯慶關好門對小隊長耳語:“蒙臣相判趙高死罪除其官爵,就看陛下啦。”小隊長瞄下石子想到剛才那個為什麼忙問道:“魯慶,你知道陛下的金堡現在是什麼樣嗎?”“金堡呀陛下收起了,我們還在想陛下為什麼不叫工匠們修複呢?”魯慶看著石子走了過去,眼神充滿了憐愛,輕碰下石子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