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金字塔方向的燈火,我忽然覺得自己正在卷入一場詭異莫名的戰鬥中來,或許考察小組的遇襲和冷馨的失蹤,正是引發這一變化的小小火星。
“冷馨,你到底在哪裏呢?”我抱起胳膊,沉默地抵禦著夜色中的寒冷,此時此刻,最懷念的是酒店空調房裏的暖意。現在,我隻盼望司空摘星和蔡小佛別搞出什麼事來,把我的房間搞得天翻地覆才好。這兩個人一向都是最閑不住的,每個人腦子裏都裝滿了稀奇古怪的想法,幾乎每一次出現在我生活裏時,都會製造出匪夷所思的笑料,然後留下滿地狼藉等我收場。
“陳先生?”希薇打開車門,緩緩走出來。
我看看表,她把自己關在車裏超過五分鍾,不知道情緒是否已經冷靜下來了。
“好安靜的夜——”她仰麵長歎,凝視著昏暗的天空。今晚,無星無月,黯黯的天際帶給人的隻有無休無止的沉悶壓抑。
“陳先生,謝謝你的衣服。”她將外套還給我,避重就輕地逃開了我的探詢目光,再次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死了這麼多人,都是你殺的?”
我發出一聲長長的苦笑:“我殺的?怎麼會?他們都是中毒死的,相信明日一早警方會得出合理的結論。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回城裏去了?”
她的臉非常蒼白,但沒有絲毫的病容,可見身體的各項機能是絕對正常的。那麼從僵直到蘇醒的轉換,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何等神奇的變化?一切如何解釋?
“回城?不,我想咱們應該去斯芬克司背上看一下,有些東西似乎一直被人們忽視了,而這些上天給予的暗示非常重要,關乎到全人類的生死——”她伸手指向雕像,眼神中充滿了難言的迷惘。
“你在說什麼?希薇小姐,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立即追問。
“斯芬克司會告訴我們一切,我們到那裏去吧。”她甩了甩頭發,大步向回走。
“希薇小姐,我剛從雕像背上下來,已經檢查得夠仔細了,什麼都沒有。你到底要說什麼?為什麼不能說得更明白一些?”我跟上去,在她絆在一具屍體上險些跌倒之前扶住她的手臂。
“謝謝。”她沒忘記應有的禮貌,但腳步邁得更急。
我始終都明白,看似平靜的沙漠夜色裏,其實隱藏著很多雙心懷叵測的眼睛。
全球的黑白勢力永遠都不會忽略金字塔下的法老寶藏,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能觸動幾百家勢力的敏感神經。在他們看來,埃及寶藏是屬於全人類的,所以,任何一家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分一杯湯羹回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出手次序,有些人喜歡先下手為強,更多的人卻喜歡“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要做最後出現掠奪他人勝利果實的終結者。
今晚,我和希薇真有什麼發現的話,隻怕無法安全地離開雕像。
“陳先生,我要到上麵去,幫幫我。”希薇輕輕地咬著嘴唇,站在雕像的陰影裏。從車子那邊走過來,大概是近兩千米的一段路,她已經微微氣喘,臉頰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潮。與冷馨相比,她的身體實在是太柔弱了。
“還是我上去檢查就好了,上麵風大,你會被吹壞的——”我歎了口氣,沒說出口的潛台詞是“上麵目標太明顯,恐遭不測”。視線無礙的沙漠地形,正是狙擊手們大顯神威的寶地,一旦有殺手出現,一公裏內可以輕易射殺站在雕像背上的目標。希薇是最無辜的,我不想她再受到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