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箏帶著楚畫梁和風傳鳴出門,就看見一大群吐得虛脫的將領毫無形象地或坐或靠在城牆上或者上下城牆的階梯上。
風度最完好的就是沐千華了,看起來隻是臉色有點白,不過在楚畫梁看來,純粹是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麵子活受罪。
這會兒所有人已經從最後出來的幾人口中得知那是烤羊肉,再看楚畫梁的眼神就更加精彩了。好像不能怪王妃用計蒙騙奸細,那……怪他們自己蠢嘍?
“就這樣,現在若是北狄再來夜襲,一打一個準。”慕容箏冷冷地道。
一群將領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露出羞慚的神色,掙紮著爬起來。
“王爺,他都招了。”就在這時,貪狼拎著那黑衣人過來。
“那就吧。”慕容箏背著雙手,看的卻是關牆之外的夜色。
“我等奉命潛入雁門郡,各有任命,我不清楚別人的指令,但我得到的命令是在雁門的水井中下藥。”黑衣人靠在城牆上,喘著氣道。
一句話,所有人都為之色變。
幸虧這一帶因為大將都在,普通士卒散開了以免聽到機密,否則消息一旦外泄,勢必影響軍心。
“下的什麼藥?”風傳鳴喝道。
“不知道,已經全部投入水井了。”黑衣人一聲哂笑,顯然也有一種“就算你們知道了也沒辦法”的嘲諷。
“王爺,雁門各處水井的地下大多是相通的,隻要幾口水井被下毒,很快全城的水井都不能用了!”風傳鳴急道。
“這是要毒死全城百姓嗎?”一個少年將軍喝道。
“北狄絕不敢毒死一城百姓,那會成為眾矢之的,有些規矩是不能破壞的。”風傳鳴搖了搖頭。
“去取井水來。”慕容箏吩咐道。
“是。”貪狼一拱手,親自下城去了。
“軍中儲水還有多少?”慕容箏問道。
“雁門地下水豐富,平日軍中儲水最多不過兩日用度。”風傳鳴苦笑。
“稍稍節省些,也不過三五日啊。”慕容箏皺眉。
“王妃不是神醫嗎?區區毒藥不在話下吧。”沐千華道。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畫梁身上,畢竟軍醫擅長的是外傷,對於毒肯定不擅長。
“若是五皇子中了毒,本妃肯定藥到命除……啊不,藥到病除。”楚畫梁微笑。
沐千華眼底一暗。
慕容箏走上一步,淡淡地道,“如果井水不可用,軍中還能約束,就怕民亂。”
雁門城內不算軍隊,百姓就有二十餘萬,就算斷糧幾日,都不如斷水嚴重。
“先看看北狄下的是什麼藥吧。”風傳鳴歎了口氣。
“知道也沒用。”楚畫梁輕飄飄地道。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風傳鳴一愣。
“風副帥,就算本妃能解毒又如何?”楚畫梁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們不會以為,將對症的解藥倒進井水裏,井水就會變回原樣吧?自古以來,隻有中毒後再解毒,可從沒聽把解藥和毒藥混在一起,毒藥就會被中和的。”
眾將聞言,也不禁麵麵相覷。
他們剛才沒太著急,也是因為楚畫梁表現出來醫術太過驚世駭俗,沐千華區區毒藥不在話下,他們不話,卻也是讚同的。可如今一聽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的確,就算有解藥,總不能讓士兵喝毒水,先中毒再解毒?那士兵還能有戰鬥力嗎?
“水來了!”貪狼直接拎著打水的水桶上來。
楚畫梁用一根手指浸濕了井水,先是聞了聞,然後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轉頭吐掉。
“王妃,如何?”風傳鳴緊張地問道。
“連毒藥都不算。”楚畫梁歎氣道,“是瀉藥。”
眾人都皺緊了眉頭。瀉藥……雖然吃不死人,但要是守軍集體拉肚子,那還怎麼守城?
“雁門地下水係豐富,這點量,也就是夠拉一兩次的,連藥都不必吃就會好。而且地下水畢竟還是活動的,頂多十半個月,井水中殘留的藥就會散去,不會有後患。”楚畫梁接了一句。
“還是很麻煩。”另一個看起來很儒雅的中年將領開口道,“這會大幅降低我軍的戰鬥力,要是北狄輪番不停地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