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舌頭到帳篷外喊我:“千頭,快起來,咱們去打獵了。”
我聽到這個古怪的名字感到無比的別扭,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如此簡單鄙陋的名字。沒有辦法,自己穿越回來的地方和原始人根本沒有什麼兩樣啊,於是苦笑。
走出帳篷,舌頭已經騎著馬侯在外麵,手裏還牽著一匹一陣風就能刮倒的幹瘦老馬。看見我穿著大褲衩出來,哈哈笑道:“你這樣光身子去打獵不行,寒冷不說,刺棵子會把你的皮肉劃爛的。快回去穿了衣褲來。”
我愁眉苦臉道:“我的衣服都讓十夫長搶去了,你叫我到什麼地方拿衣服穿?”
舌頭沉吟道:“這樣,你跟我到我家裏借我的衣服穿,等打獵回來還我。”
我喜出望外,急忙進去拿弓箭。牛胡蘭睡慣了懶覺,聽見我在帳篷裏翻騰,不滿地咕嚕道:“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真是吵死了。”我憤憤道:“你嚷個屁,等到餓死的時候就不嫌吵了!”
說完竄出帳篷。舌頭看看我的石頭箭簇,搖頭笑笑:“這可是專門給匈奴的大力士用的。看你的力氣也沒有多大,如何使得了石箭?”把弓箭遞還我道:“我那裏有鐵箭頭的,去用我的吧。”我連忙作揖感謝。
舌頭的帳篷比我的大,而且是用羊皮縫製的。舌頭進去拿出一件羊皮長袍給我,剛剛穿上,渾身就有小蟲子在爬。我在心裏哀歎道:“沒辦法,越是窮的地方寄生蟲就越多。虱子跳蚤弟兄們,趁我還沒有斷氣盡管吸血吧。”
在匈奴,沒有皮毛衣服穿是會凍死,沒有吃的會餓死。這兩個問題都很嚴重。我一沒有牛羊,二沒有糧食田地,現當時隻能靠打獵維持生命。
唉,誰讓我偏偏穿越回到這個該死的塞外邊疆呢?
他媽的真是命苦,人家穿越回去動不動就是大魚大肉、嬌妻美妾左擁右抱,花不完的金銀做不完的皇帝王爺,老子卻窮的連褲子都沒有得穿,還隻能靠吃老鼠肉充饑。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老馬是我借來給你的,去打獵沒有馬是不行的。”舌頭把韁繩遞給我,又遞給我一把鐵箭頭的弓。還有一把弧刃直背的三尺長刀。
我是南方人,連驢都沒有騎過,更別說馬了。
一連幾次,騎上去又栽了下來,渾身的骨頭都摔散架。最後勉強坐穩了卻搖搖晃晃的,實在是不方便。清早起來的匈奴婦女小孩看到哈哈大笑。
最糟糕的是漢朝時候還沒有發明馬鞍,隻在馬背上蓋了一層氈子,老瘦馬的脊梁骨像刀背一樣把我褲襠裏的家夥硌得生疼。
舌頭見狀隻得伸手拉著我的馬韁牽著我走。磕磕碰碰地走出幾裏,後麵馬蹄聲驟響,四五個匈奴人追了上來。把我們團團圍住指著我亂嚷一通。舌頭笑著對他們說了些什麼。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塊腰牌遞給那幾個匈奴人。
匈奴人接過去,不再阻攔我們,呼叫幾聲,打馬回去。
我問道:“你給他們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們拿到東西就放我們走了?”
“這是左賢王發給部落人的腰牌,腰牌上刻著證明你是匈奴人的標記。丟失腰牌就會被人搶去當奴隸的。很重要。”舌頭解釋說。
“你把腰牌給他們幹什麼?”
“你初來乍到,還是一個生奴,他們不放心你走遠,怕你逃跑。所以扣留我的腰牌做擔保。”
匈奴人還蠻聰明的。我心裏不禁對愚昧無知的匈奴人改變了些許看法。
“真是太謝謝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我,我卻不知道怎麼感謝你。”我由衷地說道。
“哎,你我都是漢人,說這些就見外了。”
於是我們一路打馬向陰山下走去。舌頭的獵狗大黑蹦蹦跳跳地在前麵開路。
“為什麼把我叫做千頭,卻把那個女人叫做萬頭呢?”我不解地問道。
“很簡單,因為女人是主宰生育發達的。”
我和舌頭很談得來。原來他以前在長安是教書的,怪不得說話斯斯文文的。在長安犯了一點小過錯被發配到陰山來,受不了軍士的役使,便偷偷跑到塞外來。因為懂得匈奴語言,便成了豬頭小隊長的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