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捕回來後就用鐵鏈拴在我們帳篷外的木樁上。
狼有我的一半身子長,是一隻公狼。它長得眉清目秀,身上長著雪白夾著金黃色的毛,一雙眼睛像冬日的寒潭,森冷而且清澈鑒人,它是我所見過的最漂亮的狼。
豬頭隊長捕獲到這樣的狼,自然不敢留下來自己享用,他準備找個適當的時機獻給麽圖硌王爺,以表示對他的效忠。
在當時的世界,任何臣下隱藏好東西不呈獻給君主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舌頭看看狼,臉上顯露出不安的樣子,過去對豬頭隊長嘰裏咕嚕了什麼,並且把手伸向豬頭隊長再三再四的懇求。開始豬頭隊長還笑著搖搖頭,最後被舌頭纏得不耐煩,大吼起來,把刀拔出來威嚇舌頭。
舌頭才趕緊走開。
“你對他什麼?你是匈奴的平民,他居然敢對你拔刀。你可以告他企圖謀殺你。”我過去對舌頭憤憤道。
在匈奴,對著人把刀拔出半尺就是死罪。
“沒有那麼簡單,匈奴還不是和漢朝一樣人情大過法律。”舌頭搖頭苦笑道:“隻要麽圖硌王爺他沒有犯法,我就是告到單於那裏去也沒用。我剛才看了他們捕獲的狼,覺得這隻狼長得很不尋常,它不但無比的俊秀,骨子裏還透露出貴族氣質。這樣的狼一萬頭裏也找不出一頭來。於是我就對十夫長,讓它把狼放掉,免得招來麻煩。十夫長不但不高興,還我是妖言惑眾,把我大罵了一頓。”
“你也真是的,真要有麻煩,也是去找十夫長,關我們什麼事?你操的什麼心?”我不高興道。做翻譯就好好做翻譯,搖尾乞憐做什麼?
“唉,我是怕你們看著的牛羊受到狼攻擊,連你們也不能幸免啊。”舌頭長歎道。
我的心裏一緊:牛羊要是被這隻狼引來的狼群給咬死,我還不是死路一條!
狼像個驕傲的王子,無論是誰做出要靠近它的舉動,它就會把脖頸上的毛根根豎起,像豬鬃一樣,還呲牙咧嘴的皺鼻子朝人出聲聲低吼來恫嚇。
它嚇人時皺鼻子的動作相當難看,就像是以前我們班的男生對著女生放了個屁,女生罵罵咧咧拚命皺鼻子搖動書本扇樣子——好像她們從來不放屁。
豬頭隊長把照看狼的任務交給我和阿二,並且沒收了獎賞給我的羊肉全部給狼做食物。隨後就帶著手下去打狼去了。
做奴隸主的人總是把最艱巨的任務交給奴隸,然後自己不管不問,等出了事就來找你的麻煩,和二十一世紀的官僚作風一模一樣。
狼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顯出無比倔強的個性。不論是誰,休想靠近它三尺的距離。
我和阿二切了幾塊羊肉遠遠的丟給狼,狼連聞都不聞,高傲地眯著眼睛目視前方,裝出一副吃素的樣子。看著它那桀驁不馴的**樣。我心裏冒火:“他媽的豬頭隊長把老子的羊肉都給你吃,老子們以後就要吃野菜了,你以為自己是皇帝呢。”
狼聽不懂我的話,隻是漠然看了我一眼,不為所動。
半夜,草原上傳來陣陣狼嚎,聲音陰沉悠長。在清冷的夜空裏無比的酸楚。我細細傾聽草原狼的夜半歌聲。不由打了一個寒噤,裹緊皮袍,但是仍感到狼的嚎叫聲似乎是從冰縫裏滲出的,穿透我的皮袍,穿透我的肌膚,從頭頂穿過脊椎,一直灌到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