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劍雄恭敬地朝王光世的父親喊了聲:“九叔公,您老好。”
王光世跟溫劍雄並不同姓,因而以王光世族人的叫法,也叫王光世的大伯為九叔公。
九叔公淡淡地瞅著兩人,道:“劍雄回來好幾天了吧?怎麼不在家陪老婆,跑到我家來,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麼?”
溫劍雄謹慎地道:“九叔公聽說過郭美豔嫂子喝農藥的事情了嗎?”
九叔公稍微側下頭,不屑地道:“那是郭美豔自己作賤自己,算她活該!”
聽著九叔公如此冷酷無情的話語,林智驍心頭一團火騰地升起。
正要發作時,被溫劍雄輕輕拉一下他後背的衣服,林智驍這才活生生強忍著沒發作出來。
溫劍雄試探著輕聲問:“九叔公還不知道郭美豔嫂子剛剛在縣醫院裏去世了吧?”
九叔公略顯詫異地盯著溫劍雄一小會,咽下一口唾液,輕蔑地道:“郭美豔她想找死,誰能攔得住她呀?再說,她自己想死,又不是我們王家逼她去死的,也怪不到我們王家人的頭上來!”
再怎麼講,郭美豔嫂子都算九叔公的家人。
郭美豔嫂子這個九叔公的家人死了,九叔公竟然沒有一丁半點的悲戚,首先想到的卻是撇清自己對郭美豔嫂子死亡的責任。
這還算一個人嗎?
林智驍的肺都要氣炸了,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林智驍的異常溫劍雄感覺到了,生怕林智驍在九叔公麵前發作,溫劍雄伸手搭在林智驍的肩膀上,悄悄用手指輕輕地點著。
溫劍雄一邊暗中安撫林智驍的情緒,一邊對九叔公道:“九叔公,我和林醫生深夜來拜訪您的意思,僅是請您老人家知道郭美豔嫂子的死訊,早準備著因應之法而已,並沒有別的來意。打擾九叔公休息了,我們先告辭了!”
九叔公不帶感情色彩淡淡地道:“劍雄、林醫生,走好,九叔公人老了,就不送了。”
溫劍雄邊轉身拽著林智驍的衣袖往大門外走去,邊道:“九叔公別客氣!”
林智驍恨咻咻地跟著溫劍雄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郭美豔嫂子的家門,喘著粗氣道:“這該死的老不死!”
溫劍雄扭頭望望大門,也不作聲,使勁地拽著林智驍往回走。
走出老遠了,溫劍雄才舒出一口長氣,埋怨林智驍道:“兄弟,你剛才太沉不住氣了!我們山村裏,族長的話就是法律,族長擁有懲罰族眾的權力。你剛才要是在九叔公的家裏頂撞起他來,極可能會受皮肉之苦的啊!”
林智驍驚訝地問:“依大哥這樣講,那在玉嶼村裏,國家的法律有如同無了呀?”
溫劍雄歎了口氣,道:“兄弟,這就叫山高皇帝遠嘛!等到法律管到了我們山村的時候,該死的人已經死去,該打的人已經被打,一切都已經晚了啊!這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林智驍一路發泄著心中的怒火,溫劍雄一路開解著林智驍,兩人回到溫劍雄的家裏。
見鄭麗珠嫂子還在客廳裏候著他們,林智驍心裏的怒火仍然未平息下來,走到鄭麗珠嫂子身旁坐下,將九叔公的冷酷表現跟鄭麗珠嫂子說了一遍後,怒氣衝衝地問:“你說說,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不是人的人,還竟然活得狗模人樣的!”
林智驍如此義憤填膺,這說明林智驍的心地很善良,這讓溫劍雄和鄭麗珠嫂子都很寬慰。
但林智驍如此直率地表達出來,卻使得溫劍雄很替他的未來擔心。
在溫劍雄看來,林智驍如果不改掉這種喜怒形於色的性子,遲早是要吃大虧的!
溫劍雄正在心裏盤算著如何跟林智驍提他性格過於急躁的問題,卻聽見鄭麗珠正麵帶微笑對林智驍道:“有時候,你急對方也會跟著急起來,本來可以解決的問題,就這麼雙方一抬杠,便解決不了了。林智驍,你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
林智驍也是被九叔公的冷酷氣昏了頭,聽鄭麗珠嫂子這麼一問,心頭一驚,頓時冷靜下來,躬身點著頭,道:“是哦!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寢室裏經常發生開玩笑過火,雙方都紅了臉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