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死關頭(1 / 2)

狗頭巨蚺舞動著龐大的腰軀,身上微微顫抖著的鱗片在霧蒙蒙的月光下撒發出一種很難察覺的幽藍的光芒。抬眼的功夫,巨蚺已經滑到了滿身血痕的車夫麵前,吐了吐信子,棗核樣的瞳孔偷偷前後移動了一下。

突然,車夫猛地向前一躥,眼看就要碰到巨蚺的身體。隻聽,噌的一聲,狗頭蚺瞬間縮回信子,頭一揚,哐當一下向後翻了過去,就在觸碰地麵的一刹那,猛然間揚起了紛雜的殷紅色塵土。就在空中漫布的散發著血腥味的紅土在空中久久無法下落時,隻聽類似於鐵鏈掙斷般"嘎!"的一聲,頓時像被猛地收回線的風箏一般,殷紅色塵土嗖的一下吸附到了狗頭蚺的身上,此時的巨蚺,儼然一副身披紫金戰甲的常勝將軍的摸樣,又支起腦袋,開始盤算如何對眼前的獵物下手。

見這架勢,車夫不禁心裏有些著急,看來,這狗頭蚺雖然身材龐大,但頭腦儼然也和身體一樣靈活,但"引塰囚鱓"已經布了,如果在半個時辰內觸碰不到妖孽的身體,自己這把老骨頭散了到不要緊,但在巨蚺腹中危在旦夕的義士的生命卻不容自己有絲毫的怠慢。

稍加猶豫,雙腿猛一蹬地,噌的一下,腳起之處,頓時掀起一塊碩大的地皮,"今天我就要滅了你這個畜牲!"伴隨著耳邊轟鳴的風聲,透過沙啞的嗓子吼出的聲音,足足讓大地顫抖了幾下。

餘音未消,隻覺雙膝一麻,頓時像被砍斷了雙腿一般,嘭的一下跪倒在地,上半身一時沒反應過來,撲的一下整個人都順勢掀翻在地,一頭撞上了一塊感覺異常冰冷的岩石。

被沙石模糊了的雙眼,實在看不清前麵是什麼東西,摸著岩石上一條條凹槽,艱難的支起了上半身。因為剛才那一滾,覆蓋在血肉刀痕上的薄薄霧氣,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嗬嗬,你還不服老?"鬼師見"引塰囚鱓"的威力大減,臉上也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一步一步向車夫逼近,就在距離車夫不到一步遠時,鬼師伸起右手點了點車夫的眉心,"之所以用兩根銀針,完全是想放你這個老東西一條活路,嗬嗬,雖然你我已經切斷了父子關係,但我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我怎麼能對自己的父親下毒手呢?"

"呸!"一口濃痰噴到了鬼師臉上,扒拉了幾下眼睛,勉強能看得出眼前一臉陰笑的人了。背著手,摸了摸冰冷的岩石,扣準凹槽就想站起來,可剛抬起屁股,雙膝一痛,手上的力道頓時消失殆盡,也罷,今天死就死了,可讓人心有不甘的是,竟然死在了自己親生兒子的手裏,不,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完全是一個惡魔,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茹血的惡魔!

"你個老東西,還真是上了年紀了,骨子裏都透著一股蠻橫的異臭,嗬嗬,敬酒不吃,吃罰酒,"鬼師彎下身子,摸準車夫的膝蓋,手腕用力,隻聽哢嚓一聲,插有銀針的膝蓋骨,脫離了原先的位置。

抬頭一看,滿臉冷汗的車夫,閉緊了稀鬆的口齒,即使疼死也不打算發出一聲哀嚎,鬼師眼中原本憐憫的神色猛地一閃,兩道寒冷的目光射到了車夫臉上,伸出右手,衝車夫吼道,"老東西,趕緊把那個東西交出來!"

車夫隻當麵前蹲著一條會狂吠的狗,並不給予鬼師任何回答,隻是用自己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鬼師口中一開一合的黑齒(水族中,黑色是至高權利的象征,隻有掌管族人生殺大權的鬼師,才能有權利將自己的牙齒染黑。這與"金口難開"類似,隻是,在水族換成了"黑齒威權"。)見車夫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鬼師眼睛一閃,又換了副嘴臉,指著躺在百米遠處的女子說道,"很心疼你的孫女?嗬嗬,你是想讓我現在就弄死她,還是放她一條生路?"

"你......"一聽這話,車夫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但馬上又換成了嘲笑的聲調,"嗬嗬,你自打大囡(讀'南'音,一家中,若有兩個尚未婚嫁的女子,則年長的稱其為'大囡',年幼的稱其為'二囡'。若還有更小的,則依次遞推)出生,就因為她是女娃,總是對她娘大打出手,嗬嗬,她娘都被你折磨死了,你能放得過大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