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路上除了偶爾看看後排座位上歪歪斜斜跟那兒挺屍的兩位以外,淩霄基本上都沒怎麼說話,一方麵是擔心張首辰真的跟這事兒有什麼牽連,另一方麵也對自己自從山上下來以後的一係列變化產生了種種疑惑,這是怎麼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周圍人了?這還是一向自私自利的淩霄嗎?不知道為什麼,水塘距離王長順家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淩霄感覺跟繞了多半邊兒的地球有的一拚。
雖說寶馬汽車質量好性能強不假,可在城西村兒這疙裏疙瘩到處陷阱的破路上,還是讓人感覺不溫不火的顛簸的難受。滿身疲乏昏昏欲睡的淩霄剛眯上眼睛,突然一個黑影在前方一閃,隨著汽車上下猛地一顫,一股腥臭鑽進了淩霄的鼻孔裏,這一下可讓淩霄立馬清醒了過來,瞪大眼睛瞅著前方坑坑窪窪的路,不禁又看了看滿臉春意盎然的張首辰,“哥們兒,你笑什麼呀?”
“沒什麼啊,嗬嗬,”張首辰的臉是不癢了,可到處都是傷口處脫下來的死皮,跟剛冒了尖兒的豆芽菜一樣,隨著臉部肌肉的抽搐,上上下下的顫動個不停,就這德性了,還好意思笑的那麼燦爛,“我現在發現自己特勇敢!哈哈......”
“啊?”淩霄一聽這話,差點兒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敢情這滿臉開花兒的張首辰就為這事兒笑個不亦樂乎呀?算了,不跟他計較,現在張首辰心情好,就讓那小子樂吧,自己也不想擾亂他的心緒,“是啊是啊,我的張大隊長,你就行行好,握緊方向盤,安心開你的車吧!”
“馬上就到,”張首辰把車燈打到最亮,腳下狠踩油門,噌的一下躥出去老遠,“嘿,又來一個!”
一聽這話,淩霄納悶兒了,什麼叫又來一個?就在抬頭的當間兒,一個半窩著身子的人出現在車燈掃射的範圍內。淩霄怎麼看,那人怎麼不像是活的,為了確認,還是掏出了羅盤,見指針直指著前方,不管怎麼晃動,都偏離不了分毫,看衣著,再看那人臉上的血肉模糊,淩霄明白了,敢情這靨鬼還不止剛才那麼一群,還真有一小撥靨鬼脫離了群眾,來禍害村民了。
翻了翻黃布兜,什麼鎮崇符(凡家宅不安,幽靈出現,用此符鎮之,無不應驗)、解煞符(凡一切凶宅或見過鬼怪,或害生人,以此符鎮之可以安居)、四凶符(住宅方位犯四大凶煞者宜用此符可解)、五鬼符(凡家中時有失物或人有東置西忘記等皆係五鬼為崇,以此符鎮之),什麼開天門符、閉地戶符.......亂七八糟的黃符一張又一張,雖然個體數量有限,但樣式著實不單,可翻了大半天,眼瞅著距離靨鬼越來越近,幹脆咬破食指,準備往張首辰眉心點去(用陽氣甚重的童子血,塗抹於行屍眉心處,可暫時泄陰,但若周圍陰氣過重,亦可將血塗抹於活人眉心,則可短時間內強活人身上的陽氣,暫緩陰氣的入侵。因為張首辰之前被靨鬼所傷,雖然姚毅堯和趙啟身子虛的厲害,但畢竟沒跟靨鬼有過什麼肌膚接觸,所以,目前,還是保張首辰要緊)。
沁出血珠的指尖剛要碰到張首辰的眉心,突然,車身咯噔一晃,淩霄一個不穩,啪的一下雙手貼到了車頭玻璃上,好麼,直接把血塗到車上了,淩霄這個鬱悶,沒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淩霄抬頭想觀察一下敵情,可哪裏還有靨鬼的影子,正納悶兒著呢,回頭一看張首辰,一臉的得意神色與之前相比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淩霄心想,這家夥該不會是被靨鬼傷的太重,大腦暫時脫線了吧?可看上去容光煥發的,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
“你一個人傻笑什麼呀?”淩霄車燈所落之處,除了凹凸不平的路麵外,好像沒什麼危險了。
“厲害吧?哈哈,比你那茅山術實用的多!”張首辰說著,示意淩霄看看車後鏡。淩霄一看不要緊,差點兒給暈過去,原來張首辰是直接從那正常狀態下,行動頗為不便的靨鬼身上,硬生生的碾了過去,他娘的,真是慘絕人寰,不過,話說回來,這還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幹淨利落,一撞一個準兒,看來,從水塘到王長順家一路上遇到的兩次劇烈顛簸,都是這麼個原因了。
“得了吧你!你再撞的話肯定得紅了眼,以後逮誰撞誰,我有多少時間去監獄看你呀?”淩霄笑道,“等你進了監獄,別說認識我啊!”本以為調侃調侃,能讓車上的人樂嗬樂嗬,可還想繼續侃下去的淩霄,在見到張首辰瞬間繃住的臉的時候,立馬發現自己牽涉到了一個相當敏感的字眼兒,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幹嘛非得說“監獄”兩個字?如果那城西水塘下的礦窩子出的事故跟張首辰有關,在最近嚴打的大好形勢下,還真說不準要進去待上個十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