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生俯身拾起山花，疑惑地看著山子，問道：“你一大老爺們弄束花裝什麼斯文？！”
山子向夢生敬個禮，緊張地：“報告長！救護所的李護士喜歡這花，我拿來送給她！”
夢生回頭望向那些護士，其中一個白皙文靜的護士走過來，對夢生鞠躬道：“長您好，我叫李婉豫，是我喜歡這些花，上次跟山子隊長無意間起，沒想到他真的送來了……”著又對山子鞠躬，山子連忙閃到旁邊，不敢受禮。
夢生明白了兩人之間的事情，把手中的花遞給李婉豫，：“你是鮮族人吧？這麼多禮節！”
李婉豫答道：“是的。時候被家裏賣到滿洲，又被日本人……”著眼中泛起了淚光。
夢生想起上次在塗莊炸毀日軍物資的時候搶回的那輛汽車，沒想到王潼讓她們做起了護士。夢生見山子扭捏的模樣心中明白了幾分，把山子拉過來，對李婉豫：“這是我們的遊擊隊長，是貧農，你在朝鮮也是被壓迫的階級，你們倒是很般配嘛！”
山子不好意思地：“李護士怎麼能跟我有共同語言呢！”
李婉豫也羞紅了臉，她身後的姐妹都掩著嘴笑了起來。
夢生對山子：“你知道男人給女人送花是什麼意思嗎？”
山子茫然地搖搖頭，李婉豫害羞地低下了頭。
夢生見山子是塊榆木疙瘩，隻好道：“你們兩人晚上到我屋裏來，我請你們吃飯！”
山子連忙：“不，不用了，長挺忙的……”
夢生暗中捅咕了一下山子，聲：“我是給你子創造機會呢！別他媽不知好歹！”
山子這才答應：“是！謝謝長！”
夢生美滋滋地回到屋裏，將雅君叫來，對雅君：“今我辦了件大善事！”
雅君不屑地：“你能辦什麼善事？我可聽你今去了救護所。”
夢生不滿地：“你總懷疑我！我是無意中走到那裏的，我都不知道王潼把上次俘虜的慰安婦安排進了救護所。”
雅君道：“那你吧，你辦了什麼壞事！”
夢生道：“我是辦了件‘善’事！今晚上你搞些飯菜，再來點兒酒，我要請山子和一個護士吃飯，我看山子相中了那護士，給他們倆撮合撮合！”
雅君道：“是那個叫李婉豫的護士吧？！”
夢生驚奇地：“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雅君嗔怪道：“我就是分管她們的，我怎麼能不知道！再，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到哪裏去找酒？你以為我是開飯店的？要什麼有什麼？！”
夢生一拍腦門，：“我倒是忘記了，你是後勤處長……酒你就別管了，弄些菜總可以吧？！我們私人請客不能用部隊的糧食，你去找老鄉們買一些吧！”
雅君埋怨了他幾句就出門忙活飯菜去了，夢生也緊跟著出門去找王潼，找到王潼，跟他了山子的情況，問王潼這會不會違反紀律，王潼尋思了一會兒：“山子是地方上的同誌，與我們軍人是有區別的，隻要縣委同意，應該沒問題。隻是……李婉豫做過日軍的慰安婦，怕對山子以後的展有影響。”
夢生：“山子是提著腦袋跟我們抗日的，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呢！想那麼多幹什麼，隻要山子本人沒意見，大的事我幫他抗著！”
王潼苦笑著：“你都決定了，還找我幹什麼？！”
夢生笑道：“我這也算請示了政委，真要有什麼事，你也跑不了！“
王潼收起笑容，：“軍區那邊的情況有所好轉，要我們有機會的時候把她們送到軍區，據還要把她們送到總部，她們是日軍暴行的受害者，要進行對外宣傳。”
夢生道：“如果他們倆人要是真成了，就把李婉豫留下，其餘人送走吧！”
王潼道：“到時候再吧！”
夢生又有些不滿地：“這些女人曾經受到那麼大的傷害，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噩夢，送到總部還要揭她們的傷疤！對她們太殘忍！”
王潼冷言道：“男人和女人在戰爭中沒有區別！能利用上的都會利用！取得勝利以後才會有道德上的評判，而失敗者是無權談論道德的！”
夢生歎了口氣，感歎道：“是啊！戰爭中，所有人的命運都那麼不確定。我們渴望和平，卻不得不用殺戮來結束殺戮，而勝利才是唯一目的，不論用什麼手段……這就是整個人類的悲劇！”
王潼故作輕鬆地笑了一聲，：“你想得太深邃了！悲憫人的想法在戰場上是最要不得的！”
夢生眯著眼睛望著即將下山的太陽，自言自語又似給王潼：“森迪，隻有上帝才會悲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