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王潼來到夢生的屋裏。夢生正跟警衛員下棋,見王潼進來,隻點頭算做招呼,然後仍自顧下棋,倒是警衛員站起來敬禮,給王潼讓座。
王潼向警衛員使了個眼色,把他支出去,自己坐在夢生對麵,問道:“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夢生聽得一愣,不解地看著王潼:“當然是啦!怎麼了?”
王潼大聲:“那好,我就直,搞大生產種糧食是我沒有考慮咱們的實際情況,盲目地執行上級指示,現在敵人被糧食吸引過來,要清剿根據地,我有責任!可你就沒責任麼?當初你為什麼不講明白這裏的厲害關係,現在搞得我們這麼被動?而你卻像是旁觀者看笑話!”
夢生緩緩站起身,走到王潼身旁,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我們不可能像在鎮平一樣,自己可以決定一切……現在我們是有組織領導的人,有上級,有紀律。我們黨講階級、講出身,我是什麼成份你清楚,如果上級給我們的指令我們不去完成或完成得不好,會引起猜疑或誤會……這在十堰的時候是有教訓的,蔣介石怎麼對付我,你也知道。所以,我不能幹涉你……”
王潼聽到這裏,“騰”的一下站起來,生氣地:“夢生,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黨做出的任何決定和指示都是從利國利民的角度來考慮,即使有些存在偏差,但它的出點是好的……”
夢生沉默著,一會兒,按住王潼的肩頭,:“我知道,我是軍人,先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這件事是我有私心,疑心病重,我向你檢討!”
王潼緩和了一下情緒,真誠地:“我們既是同誌又是兄弟,你的問題我也認真地為你分析過,上級也對你做出了明確評價,所以,你就別再疑神疑鬼了!”
夢生凝視著王潼的眼睛,這眼睛透出的是關切與真摯,夢生不再猶豫,對王潼:“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就將功折罪吧!”夢生著把王潼讓到椅子上,兩人相對坐著,“敵人清剿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我們在這裏搞大生產,所以,在你開始種地的時候我就在考慮這件事……”
王潼急切地問道:“有辦法了嗎?”
夢生笑了一下,:“你還不了解我嗎?!如果沒想出辦法我會在這裏安安穩穩地下棋?!反清剿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王潼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笑罵道:“我就知道你子是想先讓我承認錯誤,然後你來充好人收拾殘局!你他媽無賴習氣永遠改不了!”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轉,夢生讓王潼依舊帶人侍弄莊稼,因為距莊稼收獲還有些時間,除了讓魏的諜報處密切監視陽原日偽的動向,他自己與作戰參謀研究起打碉堡的具體辦法。
晉北軍分區現有的‘重型武器’隻有三門迫擊炮,炮彈也隻有三十幾,但迫擊炮的彈道是拋物線,用來攻擊碉堡不實用,不容易打中。軍分區的炸藥也所存不多,隻有炸一兩個碉堡的數量。夢生為找不到攻堅武器愁的時候,一名曾在鎮平軍軍械處任職的參謀找到他,迫擊炮可以改裝成平射炮!
夢生覺得可行,就讓這名參謀負責改裝。改裝後的迫擊炮進行了試射,效果很好,威力和準確性與平射炮相仿。拔除碉堡的武器問題終於解決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抓緊整訓遊擊隊,夢生把山子從新婚的歡愉拉到了緊張艱苦的訓練中。山子的遊擊隊有五十多人,山子是隊長。夢生在自己的部隊中挑選了兩個軍事素質過硬的幹部為遊擊隊培訓從列隊到戰術配合的軍事常識,但遊擊隊員的素質不高,理解領會慢,除了列隊和射擊,其他的知識性軍事常識的掌握令人失望。
這,夢生正在遊擊隊的訓練場上衝山子火:“你是死麵饅頭的腦袋?!怎麼這麼不開竅?衝鋒的時候直著身子跑得快,可死得也快!衝鋒的時候要跑折線,不要按直線衝鋒,我他娘的也知道直線最近,可那是活靶子!”夢生著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給山子在衝鋒路線上畫了一條折線,“你就按我畫的路線跑,再跑錯了就挨板子!”
山子笨拙地沿夢生畫的路線跑去,夢生在旁邊不斷大聲喊:“快點!快點!你是在衝鋒,不是在逛街!”
一名參謀跑過來支支吾吾地有一位地方上的同誌來找夢生。夢生囑咐了山子幾句跟參謀回到司令部。剛一進門,夢生便愣住了,是秀!
秀見夢生回來,敬禮道:“報告長!我是找陽原縣委辦事的,路過這裏特意來看看長!”
司令部裏的參謀們都知道秀與夢生的事,都悄悄溜出去了。夢生見屋內沒有其他人,對秀:“秀,上次的事情你別往心裏去,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再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