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原縣城出來的敵人共五百人,包括一個日軍中隊和韓明舉帶領的一個營偽軍。他們攜帶兩門山炮,乘坐十多輛卡車向八路軍戰線後方的清水窪快前進。妄圖迂回到八路軍側後實施分割包圍。
為了盡快到達預定位置,解救被圍碉堡內的日軍,日軍中隊長不停地催促司機加,司機在漆黑一片的鄉間土路上不得不打開車燈來加快行駛度。
七門土炮在路上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與夜色融合在一起,炮手們在土炮旁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目力所及,一溜車燈顛簸著快駛近,土炮二百米有效射程上隱蔽著炮兵指示哨,當敵人車輛進入射程便點亮蒙紅布的手電,做為攻擊信號。
第一輛日軍汽車的司機兩眼緊盯著前方,道路坑坑窪窪根本不適宜汽車行駛,加之車過快和車燈短短的一百米照射距離使他心驚膽戰,生怕一不心會翻車。做在司機旁邊的日軍中隊長雙手緊抓著車頂上的拉手,身子隨著顛簸上下起伏,這一切他都已經不在意了,滿腦所想是盡快將八路軍分割包圍、徹底消滅。意淫中的屠殺八路軍的場景使他麵露猙獰間或還出一聲獰笑,惹得司機暗暗猜測長官是不是有了精神疾病。
司機心中正惴惴不安,忽然瞥見汽車外紅光一閃,還未及轉念又看到前麵黑暗處爆起幾團火花……等聽到隆隆的炮聲一顆彈丸已呼嘯著砸碎玻璃裹挾著旁邊中隊長的半個頭顱穿過木質擋板落到後麵的車廂中,‘轟’的一聲巨響將卡車車廂炸得粉碎,緊接著數同樣的彈丸分別擊中卡車。這時司機已然明白自己是遭到了八路軍的襲擊,但還沒有做出反應動作爆炸衝擊波已將他撕扯得四分五裂……
敵軍車隊的頭車被土炮準確命中,歪倒在路上,後麵的汽車來不及反應已經撞到前車,正好趕上土炮第二輪齊射,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後麵的汽車都怪叫著刹住了車,敵人紛紛從車裏跳下來。
雖然埋伏在路兩側的八路軍一齊開火,但隻是稀稀落落的槍響和幾十枚手榴彈的爆炸,片刻便沒了動靜。趴在地上準備躲避彈雨的敵人見八路軍攻擊如此無力,便起身準備回擊,但剛爬起來就見快衝過來的八路軍戰士端著刺刀已經到了眼前。
當敵人第一輛汽車被擊中時,夢生和戰士們在蒿草叢中站起身對敵人射擊,夢生瞄準正在跳車的敵人快將彈倉裏的五子彈打光,大喊一聲“衝!”帶著戰士們撲向敵人。
日軍指揮官雖然陣亡,但日軍士兵的紀律性很強,見八路軍衝了過來,便冷靜地站在原地,按照戰術要求退出彈倉中的子彈,以逸待勞準備拚刺刀。而偽軍則大呼叫像沒頭的蒼蠅嚇得來回亂竄。韓明舉跳下車時摔了一跤,弄得灰頭土臉,他掏出手槍對偽軍大喊:“反擊!反擊!”但偽軍已經嚇破膽,根本不聽他的指揮。氣急敗壞的韓明舉開槍打死了一個正哭爹喊娘的偽軍,企圖威懾其他人,沒想到偽軍見他下了黑手,都繞開他往來時的方向沒命的逃竄。
韓明舉還要製止偽軍的潰散,一名八路軍戰士已經衝到了他眼前,韓明舉慌忙開槍射擊,那名八路軍戰士中彈倒地,跟著衝過來的一名八路軍見戰友犧牲,便紅了眼,怒吼著撲向韓明舉,韓明舉慌了神,腿一軟,差點跪下,卻恰好躲過了刺刀,刺刀擦著他的脖子刺空了,隻將他的脖子劃出一道傷口,韓明舉看見自己的血,就像抽了過量的大煙,扔掉手槍,‘啊,啊’大叫著向偽軍們逃跑的方向狂奔。
……夢生衝到日軍跟前,挺槍刺向一名日本兵,日本兵舉槍一撥,沒想到這是一記虛招,夢生猛地一收槍,又快前刺,日本兵撥空了,收勢不住來不及回槍抵擋被刺穿了心髒……
呼喝喊殺聲、槍械碰撞聲、手榴彈爆炸聲響徹清水窪畔,東方已經漸露灰白,雙方士兵更真切地看到鮮血的噴湧和痛苦扭曲的麵目。八路軍士兵個人素質和體能弱於日本兵,在人數不占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隻能動腦子,比急智。往往有八路軍戰士在日本兵前麵做虛晃動作,吸引敵人注意力,然後由後麵偷偷摸上來的戰士解決敵人,這樣可以形成局部人數優勢。
縣大隊的民兵是農民出身,手裏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除了有限的幾十條步槍,還有長柄斧頭、大刀、紅纓槍……加之農民的蠻力與日軍的教條死板是一條路數,所以這些冷兵器在肉搏戰中較占便宜。
偽軍中除了少數死硬份子和鐵杆漢奸其餘都已逃散無蹤,大大減輕了八路軍的壓力,夢生正是看準偽軍一觸即潰的弱點才敢於以少打多。八路軍的局部優勢戰法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待色即將破曉之時,日軍隻剩四、五十人,但是他們依然死戰不退,而且更加瘋狂凶殘。殺紅了眼的八路軍戰士也拚起最後的力氣圍著敵人奮力地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