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些病態的神情,或者囂張跋扈的富家子弟相比,楊宏那略顯稚嫩的笑意無疑就像是深冬裏的太陽,讓人見之周身通泰,是的,至少抓藥夥計是這麼認為的。
在點頭示意後,抓藥的夥計才微笑著轉過了身。隻見其臉上原本緊鎖的眉頭仿佛微微縱開,先前一直緊鎖的目光落在那些裝有藥材的抽屜上時,也變得柔和了幾分。不過,這些細節楊宏肯定不會發現,因為他現在的心思全在藥鋪裏的這些病人身上。
是的,就在等待抓藥的這段時間裏,略感無聊的他,轉身開始打量起那些前來求診的病人。他發現那些病人裏麵男女老少皆有,不過都是些小痛小病的人,並沒有什麼值得自己關注的地方。
直至一位深受重傷的男子出現在他眼前,他才皺緊了眉頭,於心裏感歎到:原來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稍不注意愛惜,就如風中殘燭一般了。
因為,那位男子受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他的胸膛不禁微微有些塌陷,大腿和肩膀上還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血已經將藍色的衣袍和褲子染黑。甚至,還能在藥鋪內聞到幾絲淡淡的血腥味。
……
“吱吱吱,你們說這人是去幹了些啥,能受這麼重的傷,看樣子應該是活不了了。”
“多半是去比武了罷。”
“比武哪能受這麼重的傷,何況比武一直都是以點到為止為宗旨的。”
“那應該就是仇家的追殺了,你看他身上的傷,刀刀致命啊!”
……
不出所料,男子身旁,回蕩著各種各樣的議論。
楊宏不敢久看,覺得心裏有些作嘔,便轉過了身。他琢磨著那躺在床上的男子就像是村裏的獵戶打回來的野豬一樣,每一道傷口都令人感到觸目驚心。於是,他在心裏開始有些同情那位男子的遭遇了,盡管他並不清楚那位躺著的男子是好是壞。
“小夥子,你的藥。”
夥計的話突然打斷了楊宏的思緒,後者醒過神來才發現先前想的那些東西和自己並無關係,便迅速的付了錢,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藥鋪。
雖說人是離開了藥鋪,可楊宏的心到底還在是在那名男子身上,他隻是單純的想著,若是那些傷口在自己的身上,那該有多痛。想到這裏,楊宏不禁打了個冷顫,心裏還一個勁兒的笑罵自己傻。
……
同往常一樣,每次隻要楊宏進城走到這裏,不遠處的一個女子便會盯著他看,還每次都會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那名女子名叫春花,每天都在這裏拉客,楊宏也是後來一打聽才漸漸知道的。
雖說春花每天都會看無數的人,但她每次看楊宏的眼神卻格外不同,對此,楊宏一直都是困惑不解,卻也沒有勇氣上前去問過。隻是同往常一樣故作瀟灑地挽了一個劍花,自我感覺這個造型還不錯後,便匆匆離去。
就這麼走著走著,楊宏來到了長安城中心的廣場,因為這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廣場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馬車也很多。但每個人似乎都在微笑著,這讓他覺得心情好極了。因為,長安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平靜過了,這是母親告訴他的。
眼見午時已到,他便隨意的在附近找了個麵攤坐下,點了二兩麵條,然後拎著一壺熱茶水,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不出楊宏所料,每天的這個時間,都會從青龍大街向廣場走來一名紅衣女子。那名女子風情萬種,楚楚動人,當真是我見猶憐。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會輕輕撥弄著衣帶,廣場上的人們也頓時都停下了腳步,目光不覺都向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