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在村民們一片稱讚和感恩的話語中,百曉生走到楊宏身前,將後者扶到了家中。這一路上,於白秋的心裏滿是自責和悲痛,自己親眼看到兒子受到如此重的傷卻不能幫什麼忙,這讓她無奈之中,多的更是痛恨自己。
“行了,沒事了,我已經喂他吃了百草丹,休息休息便好,你也別太過擔心。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要怪也該怪我。”看著有些傷心過度的於白秋,百曉生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說到,“若是那天我狠心將呂江殺掉的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你是對的,現在的我已經不能保護宏兒了。”於白秋聲淚俱下,眼神裏滿是對楊宏的愧疚,“我早就知道宏兒的命魂不太對勁,當年他剛生下來時,便天出異象。我是冒著遭受天噬的危險窺探天機,得知宏兒命裏會有今天一劫,便向你尋得神識封印之法,用盡了我畢生功力,將他命魂的神識給封印住,卻不料……”
“不料你耗盡畢生功力,這封印卻隻能封住神識數十年?唉,怪也隻能怪宏兒這命魂的能力太過強大,竟會提前破掉封印。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查閱古書,終於在去年得知了一些關於宏兒命魂的線索。直至今日見其命魂真貌時,我才確信,原來宏兒的命魂,竟然會是遠古冰魄。”
“遠古冰魄?”聽到這四個字,於白秋不由得止住了淚水,臉上滿是吃驚的神色。關於遠古冰魄,她所知不多,但她曾聽人說過,這遠古冰魄,貌似是鴻蒙時期的存在。
“對,據一些史料記載,說這遠古冰魄生於鴻蒙。不過,它似乎來自虛無,是時光之外的一縷寒意孕化而成。他不僅天生極致,且不為世間火種所化。傳說,他更是以自身的極寒之意,煉化出了一種異常詭異的火,它能焚盡世間的一切陰暗,名叫幽炎。”
“宏兒的命魂怎會如此恐怖?”聽到百曉生所講的內容,於白秋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是對楊宏產生了無盡的擔心。
“我知道,你是擔心宏兒受不住這命魂的力量,神識受到命魂的反噬。不過你放心,我已將它暫時封印。待宏兒到達無念境的時候,他自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現在,你隻需等他醒來。”
“也是。”百曉生的話,讓於白秋稍微鎮靜了些。
“對了,你和宏兒不能再繼續待在這個村子裏了。宏兒於無意識的狀態下,將那呂江連同命魂一並毀滅,想必殺手門肯定不會放下此事不管。此外,兩個月前,我還從那呂江口中得知,殺手門也意追尋空中神匣的下落。隻是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但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
“這些門派為了神匣肯定會不擇手段,何況我跟宏兒的行蹤和身份肯定已經傳到了他們耳中。也罷,待宏兒醒來,我就帶著他一並去找你。”
“如此甚好。對了,除此之外,等宏兒醒了,你記得告訴他,就說是蘇裏現在正在我府上養傷,讓他不必牽掛。”
“蘇裏怎麼了?”
“那****偶然路過黃村外的長林坡,發現有兩個身影正在打鬥。直至走得近些,我才發現其中一人是宏兒從小的玩伴蘇裏,而另一人,正是呂江。於是,我暗中出手護住了蘇裏的心脈,想要看看那呂江有何詭計。”
“原來如此,我先替宏兒謝謝你,等他醒了,我一定會告訴他。若是蘇裏死了,我都不敢想宏兒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見到於白秋情緒已安定,百曉生是微微一笑,正欲轉身離去。
卻不料於白秋突然說到:“陸磊,謝謝你,其實這十六年裏我從未真正生過你的氣。我隻是想,因為空中神匣的事,受到傷害的人已經太多了。我們母子二人忍受失去青林的痛也就罷了,我實在是不想把你也拖進這個深淵,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謝謝二字,可謂是深入百曉生的心,這令他感動之餘,多的更是一種欣慰,因為他已經好久都沒有聽到過於白秋像現在這般對他輕聲說話了。但真正令他動容的,還是於白秋吐露了深藏在自己內心多年的話語。
但百曉生並沒有轉過頭,而是繼續邁出了先前停留在空中的半隻腳掌。他是擔心自己轉過頭去,會不小心讓於白秋看見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哪怕此刻的他臉上滿是笑容,壓抑了十六年的心也終於變得豁然開朗。他覺得這個時候,沉默或許比言語更為有用。
所以,他笑著揮了揮手,然後出了院門,隻留下了一道略顯孤清的背影,與那道開懷爽朗的笑聲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