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龍坐在洪武飯店裏(1 / 3)

在家裏閑了幾,我的心又開始膨脹,到底去不去搶洪武的飯店呢?腦子亂得一團糟。雪停了,滿街都是硬邦邦的雪堆。我躑躅街頭,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裏去。我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刮胡子了,胡子跟頭連在一起,摸上去像一堆亂草。前麵有一家理店,是張飛妹淑芬開的,我擰著下巴上的胡須,迎著風走了過去,聽淑芬刮臉的手藝很不錯。

“寬哥——寬哥!”家冠在後麵喊我。我站住了:“有事兒?”

“好家夥,寬哥你是不是病了?”家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剛從遠古中複活的恐龍。

“沒病。有事事兒。”

“我看見金龍了,”家冠的嘴裏呼哧呼哧地噴白氣,“他在洪武的飯店裏!”

這怎麼可能?我一把將他扯到了身邊:“你親眼看見的?”家冠被我扯疼了,咿呀叫著甩手:“寬哥別用那麼大的力氣呀,又不是摔交……對,我親眼看見的,就在剛才!”家冠瞪著眼睛嚷嚷,“剛才一哥讓我去模具廠找爛木頭……”見我怒視著他,慌忙搖手,“寬哥別生氣,剛才我撒謊了……是這樣,這不這幾炒栗子生意不好嗎?哥兒幾個缺錢了,就想讓爛木頭給哥兒幾個買瓶酒喝……嘿嘿,寬哥,我再也不敢跟你撒謊了,你的眼睛‘殺底’呢。我去了他的車間,他,家冠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把事情都跟張寬談清楚了,我們那純屬誤會,現在我們是好兄弟了,你再來找我,我跟你沒完。你想,弟弟我是幹什麼的?我能聽一個‘逼裂貨’胡八道?談什麼清楚了?難道你沒打寬哥,你沒砸一哥的黑石頭?我直接給逼養的下了棍子!他起初還跟我頑抗,後來蔫了,不躲了,讓我砸。嘿,咱也不是膘子,給他個下馬威就是了,我不砸了,讓他給我買酒去。他不去,他,我沒有錢,張寬有,你找張寬要去。這時候他們廠出來不少人,我怕把事情鬧大了,給了他一棍子就走了……”偷偷瞥我一眼,舔一下嘴唇,囁嚅道,“寬哥,他的不是真的吧?你怎麼會跟他湊合到一起?”

我厭惡地哼了一聲,子你先別跟我裝,你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我還沒弄明白呢……那在車間喝酒的時候,爛木頭趁著酒勁對我,別看家冠這子,他很有頭腦,聽你們家跟他家以前鬧得不是那麼愉快,沒準兒那一石頭是他幹的呢。我,你別胡八道,我們下街人沒你想得那麼下作。我知道家冠曾經打著我哥的旗號去“滾”過他,他這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呢。想歸這麼想,可是聽他這麼一,我還真的把我從前對家冠的懷疑勾起來了……喝完酒,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寶寶餐廳。飯店裏沒有生意,林寶寶摟著來順在打盹,我哥坐在火爐邊一個人喝悶酒。我剛開口了家冠兩個字,我哥搖搖手不讓我了,瞪著窗外的雪花念叨:“老婆孩子熱炕頭,神仙日子啊……嗬嗬,塌下來關我屁事。”

我看看拍打著來順昏昏欲睡的林寶寶,再看看狀似幸福的哥哥,不知道該什麼好了。

我哥念叨了一陣,開口:“可智讓你勸我別召集些孩子在身邊,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我那是閑的。

我哥笑了笑:“就是,可智神經了,他把我想得也太簡單了。聽你打過家冠一次?”

我:“打過。這子攪混水,找人家西真要錢。”

我哥點點頭,眯縫著眼睛我看了一會兒,摸一把頭皮笑道:“咱爹讓我結婚呢,結不結?”

我,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

我哥突然咧開了嘴:“一朵紅花向陽開,貧下中農幹起來……我結個屁!不定哪就死了……”

沉默了好久,我問:“洪武那邊再沒有動靜?”我哥用舌頭頂了一下嘴唇:“不知道。”我:“你得防備著點兒,‘嚴打’還沒過去。那你開了一槍,當心警察抓你。”我哥仰頭灌了一口酒,哈哈一笑:“要抓早來抓了,留著我紅燒?別擔心,警察來過了,把槍搜走了,爺們兒沒傷人啊,獵槍又不是管製槍械,我打獵又不犯法……不過我聽,以後不能有槍了,私藏槍支算是犯罪了。爺們兒也不指望扛槍打下,爺們兒依靠的是拳頭!其實我早就把那幫子研究透了,他們就是一群沒有頭的蒼蠅,經不起我這一拍子,一拍子下去,這幫孫子全他媽‘尿’了……哈,洪武啊,以前我還真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