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這事兒我知道。”我聽不下去了,我哥到底是怎麼想的?感覺自己像吃了蒼蠅一樣憋屈。
“你哥有點兒後悔,他,他的計劃還沒開始進行,自己先進來了,他埋怨自己辦事兒太莽撞。”
“聽大有哥被槍斃了?”我連忙岔開了話題。
“他死了……”金高黯然閉上了眼睛,“那是個好哥哥。”
王東聽了一陣,見這邊不話了,提著嗓子問:“金哥,我還繼續朗誦嗎?”金高沒聽見似的不話。順摸著脖頸拉他過來坐下了:“以後別這麼沒勁,大金不是衝你來的。你大也是蝴蝶的哥們兒,咱們都是一路人了,他會真的折騰你?來,跟大寬好好解釋一下,別把誤會都藏在心裏。”王東幹咳兩聲,尷尬地笑了笑:“有誤會,但是錯在他那兒,他自己清楚。”我摸了他的手背一下,算是跟他道了一個歉。王東的臉又紅了:“二哥,不,寬哥,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了?我不是你錯在打我上,我是你錯在誤會我……那什麼上了,哈。”我實在是不願意回憶這些事情了,衝他笑了笑,沒有話。
“寬哥,我們號兒裏有個孩是洪武的兄弟,他跟鋼子在一個號兒裏呆過,”王東舔一下舌頭,慢條斯理地,“我是誰?我的腦子不比任何人差。後來他去了我們號兒,想‘乍翅兒’,還沒等亮個姿勢就被蝴蝶當場砸趴下了,‘順了毛兒’以後我問他認識不認識金龍?他就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我。你猜怎麼了?你想都想不到……就在鋼子綁架來順的那,金龍去跟洪武談判,讓洪武放過他姐姐,洪武不答應,讓他交代那是誰搶了他的錢。他不承認,洪武就下了手,砸得這子哭爹喊娘。後來洪武丟下話,,如果這事兒不搞清楚了,你們姐弟倆這輩子算是套上了。金龍不知道哪根神經斷了,直接奔了派出所,把洪武折騰他姐姐的事情了。警察當場去抓洪武,洪武跑了……好象這時候正好一哥去抓他,沒抓著,抓了鋼子,後來就生了綁架來順那事兒。金龍從派出所溜出來,正好被我碰上了,當時我就有些納悶,因為著急去救來順,也沒有多想。那個孩,洪武在工地上現了金龍,抓回去又是一頓臭揍,這下子金龍吃不住勁了,就把事情告訴了洪武。當時洪武不讓他去報告警察,讓他先回家呆著,以後再找他。誰知道這子犯了神經,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奔了派出所……”
“後麵的你不要了……”我像剛吃了蒼蠅又挨一悶棍似的,又惡心又惱火,還沒處泄,直接蔫了。
“寬哥,沒什麼,隻要咱哥兒倆死不了,他就沒辦法活!”王東一挺胸,吃十個牛逼似的嚷道。
“英雄,你的光輝形象將被曆史定格在這裏,千百年後你的名字將被人民口耳相傳。”金高嘩地笑了。
“我得有錯嗎?”王東橫著脖子,一翻眼皮,“有仇不報非君子!”
“這話對,”金高拍了拍他的肩膀,“記著你剛才過的這句話,別當成夢話丟了。”
“金哥,我很少夢話的。”王東完,我登時有些昏厥的感覺,媽的,膘子。
吃過午飯,忽然就陰了,號子裏和窗戶外全黑了,現實與感覺統一起來,變得同樣昏暗不堪。王東懶懶地摳了一陣牙,哀歎一聲自己命苦,突然興奮起來,洋洋得意地道:“前幾我們號兒裏去了一個經濟犯,這子是個人物,懂經濟,還懂國家政策。他,現在搞點兒自由經濟沒有錯誤,這是黨中央提倡的,南方都開始建設經濟特區了,這次全國人民要大幹一場呢。我尋思好了,出去以後,咱們修理完金龍就沒有別的心事了,專搞經濟,不成大款我他媽不活了!”